也不知道那姚风致是傻,亦或是当真为了给郑娇争口气,次日愣是真就递了个折子上去。
“这折子怕是用上了这姚风致毕生所学了罢!”孟中丞看着这送到御史台的折子嗤笑道。转头看见郑知岑不在身旁,孟箐也是颇为失落。
“夜熙那小子要不是心存孝道,哪里可能自立门户,倒要某些愚民念叨去。”
“那这折子下官便打回去?”
站在一旁的下属已经准备伸手接过折子处理了去,便听孟箐道,“莫急,留着。”
“这……”那下属也是不理解了,平日里中丞大人是断不会因为党派之别,便将此等为了一己私利呈上来的折子呈上去的。
“以为老夫是为了自己?”
姜到底是老的辣,孟箐一眼便看出下属的心思,“此等人为了私利,连亲生子、结发妻都能不顾,又怎可能心中有国?”
“吾等皆言先国后家,可若是连家都不顾的人,又如何能顾得了国?”
那下属点点头,似懂非懂,孟箐遂是说道:“今日呈上去给皇上看看,倒是要皇上看看,这姚风致还留在官场上,于国家没有半分好处。”
两派之争,是朝廷制衡;养奸囤贪,是为了国库于威望;至于姚风致这种半点没用的混水摸鱼者,于朝廷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那属下应了,将一旁无用的折子取了下去,“是,下官明白了。”
等周遭的人全数下去了,孟箐看着手里那洋洋洒洒却不知所云的折子笑道:“好小子,当年你那外祖同我在朝堂上挣了那么些年,孟某人倒是要看看他这孙儿至于同我那侄儿一般不争气否?”
站起身来取了宣纸,放在案子上,也不消特地用镇尺压住,孟箐孟中丞一手抚纸,一手执笔,在宣纸上记录自己明日早朝上要说的。
京兆城的夏季甚是多雨,所幸两日倒是难得的晴空。自屋内向外望去,窗外是好一片朗风丽日,和上屋内人爽朗大笑,也是别一番的儒士之风。
平日里以古板不通情理著称的孟中丞倒是若是此时落在旁人眼里,定然更添几分沉淀与洒脱。
“来人,去夜府递信。”不知什么时候又给夜熙写了封信笺,孟箐把人叫进来给夜熙递去。
见人进来,又特意添补两句道,“这信是给那夜熙小子的,可莫要把信错给到夜辉煌那里去了。”
复又忙碌良久,等到御史台这边诸多事物俱是结束,回到家中又不见侄儿的孟箐不由对窗枯坐。
“那夜熙好像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姚煦?”孟箐下意识的回头。
平日里郑知岑只要是在孟府里便会跟随孟箐左右,此番将郑知岑荐去治水,分别多时,孟箐尤是不甚习惯没有徒弟在身旁的日子。
意识过来的孟箐遂是自言自语起来,“倒是不知道这姚煦能不能被夜熙这生母教育成个好儿郎……”
“罢了,罢了,老朽的弟子知岑不也未出甚么过错,倒是他那妹妹,当真是个害人精。”
孟箐把郑知岑当做儿子来疼,心道:若是有朝一日郑娇阻碍了自己这徒儿的仕途,便是做些手段,也不能要这般毒妇活在世上。
“哼!这姚老太爷当年也本事大着呢,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夜幕渐临,孟箐看见晚归的侄儿又是好一肚子气,忍了再忍,到底也是没真发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