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朝和裴时敏:“大哥。”
虽是在二十一世纪,但裴家的家规礼仪还是和旧社会一样,长幼尊卑都是最看重的。
晚宴即将开始,裴溪闻和裴浔止落了座。
在裴家的饭桌上,晚辈不可主动说话,用餐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裴老爷子问话的时候晚辈才可以回答,且必须回答。
这个家里,讨论最多的就是集团里的事,裴老爷子在餐桌上表扬了裴时朝这段时间的表现,但对于裴溪闻做出的贡献只字未提,把裴时朝夸了一番后,他最后才提到了裴溪闻。
“你那个千闻,是时候挪到裴氏旗下来了,都是一家人,分出去给别人看笑话。”
裴浔止用餐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一旁的裴溪闻。
裴溪闻抿了口茶,面上神情不变,回道:“裴氏并未涉足影视娱乐业,若是现在把千闻迁过来,不一定利于裴氏的发展。”
裴老爷子轻哼了声,“你不过就是不想我过多干预千闻罢了,裴溪闻,你那点心思我还是知道的。”
餐桌上的气氛骤时凝固。
裴溪闻笑了笑,放下手中餐具,看向裴老爷子。
“在父亲心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做任何事之前都需要向您报备,但其实父亲也并不是怕我们走了歧途,而是怕……”他顿了顿,点出四个字,“青出于蓝。”
“……”
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除了裴溪闻和裴老爷子,其他人都是低着头,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老爷子勃然大怒。
“裴溪闻!”餐桌被重重一拍,裴老爷子怒目圆瞪,“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吗?”
“父亲想管,还是有能力管的。”
“呵,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老了,没这个能力了是么?”
“儿子没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裴老爷子顺了口气,指了指裴时朝,说:“节后开始,时朝就去千闻上班,和你大哥好好学习影视娱乐产业的业务怎么做,知道了吗!”
裴时朝抬起头,看了眼裴溪闻,顿了半秒,他低头,“好的父亲。”
“父亲,您非得如此对吗?”裴溪闻淡声。
裴老爷子冷笑,“怎么?我做什么还轮得着你管了?”
裴溪闻没说话。
一旁的裴浔止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轻声开口:“父亲……”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裴老爷子扬声打断。
裴溪闻皱眉。
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裴浔止,示意他不用为自己说话。
接着,裴溪闻站起身,理了理西装衣襟。
裴老爷子见他站起来,怒不可遏,“你想做什么?打算离席了是吗?”
裴溪闻将一旁放置的手表和袖扣一一慢条斯理戴上,边戴他边说:“既然您已经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那您就该清楚,我有多么自我而又固执。父亲,裴氏是您的裴氏,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但同样,千闻也是我的千闻。”
他一字一句:“在千闻,话语权在我,而不是您。”
手表扣上,一声金属轻响。
裴溪闻单手插兜,对着裴老爷子轻点头,“祝您新年快乐,失陪了。”
他往外走去,身后碗筷碎裂和桌椅翻倒的声音成为这个新年有关裴家的所有回忆。
窒息感将裴溪闻侵蚀,这个裴家,是从小到大囚禁他的牢笼,他被困在这里,他奋力地想要冲出去,就像和林见鹿说的那样,冲出去,他才能获得重生。
裴溪闻闭眼,沉重的呼吸叹出。
大门关上,如溺水者重出水面,他短暂地活了过来。
大年三十,很多店都不营业了,林见鹿不知道吃什么,又懒得下厨烧大餐,于是给自己随便煮了碗面,又用冰箱里剩的鸡翅做了几个蜜汁鸡翅当做夜宵。
家里的电视机很大,林见鹿没去一楼,而是在二楼的起居室看电视,她从房间拿来毯子,把自己裹在沙发里,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零食。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寝室里一个人看春晚,以前却从不觉得孤单,可今晚不知怎的,也许是别墅太空旷了,她竟有些落寞,孤寂的氛围将她笼罩,她忽然不喜欢一个人看春晚的感觉了。
林见鹿拿出手机,看见微信上朋友同学给她发的新年祝福和红包,她一一回复过去,接着又看到他们朋友圈丰盛的年夜饭,林见鹿第一次觉得,有人陪伴着过年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不知道裴溪闻现在在干什么,大概也是在和家人欢欢乐乐地看着春晚吧。
林见鹿自嘲一笑,关掉手机,重新投入进电视节目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见鹿从昏昏欲睡中听见了前院的一点动静,好像是汽车的引擎声,她清醒过来,关掉电视机的声音,仔细一听。
别墅车库的自动门向上升起,有车开了进去。
林见鹿一怔,连忙跑向窗户边,她从二楼看下去,刚好看到了那熟悉的车辆。
林见鹿的脑袋懵了一下,愣了两秒,她转身跑下楼,连拖鞋都来不及穿。
下了楼梯,穿过一楼的客厅再到前厅,通过玄关,林见鹿打开别墅的大门。
屋外落了雪,院子口的路灯高高挂着,雪花在灯光前飞舞落下,一轮光圈闯入视野,林见鹿闭了闭眼睛,等再次睁眼,她看见了夜色中的人影。
男人一袭黑色大衣,与这个晚夜的色彩融为一体,他在大雪纷飞中,从光圈里朝她一步步走来。
林见鹿愣住了。
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黑与白,动与静,雪夜分明是冷的,可他的出现,却给她带来了这个新年里的第一份暖意。
“怎么在门口,不冷?”他看见了她,笑着走到她面前。
林见鹿往旁边让了让,裴溪闻进了门,见着她单薄的穿着,他反手关上门。
林见鹿懵懵地开口:“你,你怎么回来了?”
裴溪闻笑着看她一眼,他摘掉皮质手套,又将落了雪的大衣脱下,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
他一伸手,揽过林见鹿的腰。
靠近了,林见鹿闻到他身上夹杂着风雪寒意的香水味。
“想起家里还有个小可怜,不太放心。”裴溪闻抱起她,低头吻在她唇角,他很温柔,“回来陪陪你。”
作者有话说:
谁懂我有多爱这种温馨的浪漫,雪夜归客的画面真是太让人心动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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