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明显怔了一怔,似是刚想起自己已今非昔比,不会再碰破点皮就血流不止。
她反应过来,咬着牙又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才终于在伤口愈合前挤出一粒米珠大的殷红。
文采薇将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血珠分成两份,一份投入浓雾笼罩的阵中,一份落在林意歌右手合谷穴上,凝成一粒血痣。
做完这些,她舒了口气,红着眼眶甩了甩手,说道:“成了,师父请随我来。”
两人不曾受到任何阻挡便穿过浓雾入了阵,直往寒潭水榭而去。
一路上,两人不曾遇到一个文氏子弟。
偌大的山中院落,静谧得彷若一处死地。
离水榭老远,林意歌就闻到一阵澹澹的铁锈味。
踏入水榭,便见老友披散着长发,斜倚在榻上。
长发遮面,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单薄的衣衫下,隐约透出一片巴掌大的暗色。
不待林意歌看个分明,文宗易已抬手拢住略有些松垮的衣领,慢吞吞地侧身坐起,幽幽说道:“来的怎么是你?”
“……”林意歌翻了个白眼,“那我走?”
“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文宗易嘴里说着,也不看她,只取出一件华贵的长袍穿上,将脖子以下的皮肤遮挡得严严实实。
随后他又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黑玉面具戴上,这才抬手将长发束在脑后。
打理完自个儿,文宗易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暗红色的印章,随手抹去印面上的文字,抬手抛给自家侄女。
待采薇接下,他才再度开口,吩咐道:“采薇,你代我去祖祠,将文氏族人放出来。我与你师父叙叙旧。”
文采薇摩挲着掌心那枚父兄至死都在觊觎的家主印章,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叹了口气,果决道:“是,我这就去。”
等采薇离开水榭,林意歌才开门见山地问道:“文宗易,你是不是没几日好活了?”
要不然,他怎会抹去文氏家主印上的神魂烙印,并将其交给仅有元婴中期修为的文采薇?
听到这话,文宗易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心脉上那迟迟未愈的震裂伤,似乎有恶化的趋势。
“你别咒我。”他摸了摸脸上的黑玉面具,解释道,“不过是叫采薇提前接手文氏罢了。我可是要和无澜再续前缘、双宿双栖的!”
采薇既能胜任归一派代掌门,那么文氏于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林意歌忍不住泼冷水,道:“我三师姐已晋升大乘,不日便要飞升,届时两界永隔——”
文宗易打断道:“无妨,我早说过,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等采薇接手文氏,我便闭关,只管修炼。”
见他油盐不进,林意歌也只好作罢,转而问起正事来:“冲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