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快两个月,寝室里四个人,他最不熟悉的就是沈时。沈时头顶光环入学,一入学就造成了轰动,周围几所大学城的学姐学妹都在问他姓甚名谁,是京大什么系的。
那一阵子寝室门口总有人经过,不时还伴有tōu • pāi的闪光灯。
叶然性格较为温吞内敛,时间持续地久了,越来越不敢跟沈时接触,生怕自己的照片某天也出现在各大论坛贴吧,被人评头论足一番。
不过他没想到今晚沈时会是第一个发现他发烧的人,还不辞劳苦的送他来了医院。
……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对沈时太不了解了。
明明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嘛。
“在说什么?”沈时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叶然抬头,被刺眼的灯光照的眯了眯眼。
“没说什么。”他不好意思道。
沈时看了他两秒,把一次性水杯递了过来,“温水,别喝太多。”
他又把另一只手上的水杯给了旁边的年轻母亲。
女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愣了愣才接过,嘴里不停的道谢:“谢谢你啊小同学,谢谢,谢谢。”
“没事。”沈时回道,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语气。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摊开,铺到叶然旁边的地上,俯身坐下,两条长腿松松垮垮的弓起,在叶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说:“我睡会儿,有事叫我。”
叶然磕磕巴巴的:“好、好的。”
眼看沈时真的闭眼休息,叶然的内心还是没法平静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他居然让“大学城全体女性同胞的瑰宝”坐地上,简直天怒人怨。
叶然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名字明天就能出现在大学城联合论坛的加精置顶上,被“爱护城草”协会狠狠批/斗。
他莫名忧愁,犹豫着起身,想问沈时要不要和他挤一挤,但一看沈时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又默默坐下,但转念一想,沈时身形削瘦,挤一挤也不是不可能,又直起身……重复足足三遍后,一旁的沈时出了声。
“怎么了?”他撩起眼皮,“要上厕所吗?”
叶然:“……”
叶然彻底默了:“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有,”沈时看了眼他的手背,淡淡道:“别乱动,小心碰到针。”
叶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两个发青的针眼。
半夜人多,给他扎针的是个实习的小护士,扎歪了两针后差点哭出来,他倒是没什么感觉,还好声好气的安慰对方:“没事的,我不疼。”
小护士最后一针终于扎准了,出于愧疚,每过几分钟就要过来看一看他的情况,脸颊还红红的。
叶然盯着自己的手背。
两个针孔排列整齐,连青块大小都一模一样,莫名有些喜感。
“笑什么?”沈时看着他。
他一愣,收起笑意,小声说:“没什么,我不乱动,你睡吧。”
*
夜里人很多。
渐渐的,人声安静下来,大厅里家长哄着孩子,忙了一夜的医生也有空闲喝点水。
困意丝丝缕缕,叶然靠着椅背,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睡得浑身酸软,鼻息很重,闷闷的张着口吐气。
半途有人声响起,“再输一瓶,注意……情况……”
“好。”接着是冷淡而低沉地男声。
他努力想要掀起眼皮,然而折腾了一晚上的身体太过疲累,最终又睡了不知多久,他被小腹的压迫感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