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法动弹,但和其他人的情况不同,他没有被静止,而是被另一种力量给束缚住了。
这力量极具压迫感,除了呼吸,除了眨眼,别的能力都被剥夺。
这个人是谁?是他以前认识的人吗?他想做什么?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闪过脑海,同时,叶礼还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情绪。
——他厌恶这双浅金色的眼睛,厌恶这张脸和脸上的笑容,厌恶这个人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厌恶他的全部。
叶礼轻轻颤抖起来,紧跟着强迫自己放稳呼吸,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肩膀和手臂,试图挣脱出束缚。
而在这时候,这个人不紧不慢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叶礼眼皮一跳。
“哥哥这次出游的时间未免过于久了,是不是我不来接你,你就不会回家了?”
如同贵气的外表,这个人的嗓音也清贵优雅。
他动作轻柔地帮叶礼把被冷气吹得微乱的额发理整齐,眼神温柔带笑,体贴得就像一位情人。
“我替哥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给哥哥烤了布丁,嗯,这回没忘记加双倍的奶油。”
他说着,手指捏住叶礼下颌,指腹缓慢游移,按住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摩挲,“哥哥,该回家啦。不过这次哥哥是违反命令私自出来的,回去之后,我得惩罚你呀。”
*
白沙城南,禁忌研究院21层,执行部部长办公室。
头发花白的执行部部长将桌上的报告翻完,抽出钢笔,在最末尾签上名字,抬起头:“许易川的心愿,院里一定会办妥。他的母亲,我们也会安排人定期关心慰问。这次任务辛苦你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人是闻野。他在研究院熬了整整一夜,但精神依然很好,眼里看不见任何血丝。
听到放人的话,他没有立马道好离开,而是问:“陈部长,最近有没有桐城附近的任务?”
“桐城?”部长思索了几秒,摇头道:“没有。”
“我能请假过去一趟吗?我的假期……”
闻野的话还没说完便遭到拒绝,部长的声音严肃坚决:“不行,现在是特殊时期,执行者必须留在城内待命。”
“是,是我考虑不周。”闻野微微一叹。
桐城是闻野曾经待过的那所孤儿院在的城市,如果叶礼真是凌序,带他去那里,说不定能让他想起些什么。
这是闻野在回来路上就有的计划,但现在看来,如果局势持续不稳定,恐怕要无限推迟了。
他告辞离去。
闻野的车就停在研究院停车坪上,打上火、打开空调,温度降下来后,一路踩着80码的速度,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家楼下。
附近的蛋糕店开着门,闻野顺道带了两个烤得漂亮的布丁杯上去。
闻野取出钥匙开门。
客厅窗帘没拉,满屋亮堂,但也空荡荡。
他又到卫生间和厨房转了圈,也没找见叶礼的人影,不过发现灶台和烤箱有使用过的痕迹,垃圾桶里还多了个倒空的奶油盒。
闻野转着钥匙扣轻轻一笑。
“叶老师,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偷偷烤点心吃独食?”他拖长了语调,走到叶礼的卧房门口,一拧门把,推开走进去。
风从窗外吹来,将垂低的窗帘掀起,带来翩舞的落叶。床铺上被子叠得整齐,连枕头摆放的位置都很规矩。
但叶礼不在。
叶礼不仅人不在,他床头的东西,角落里的背包,打开衣柜门后里面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就好像一个到了租期的、有礼貌的租客,赶在房东回来前收拾好了所有个人物品,无声无息离去。
闻野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去,过了会儿又扯起唇角笑了一声。
被气的。
真是又暴露出了一点相似之处啊。
当年凌序也是这样突然就从孤儿院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