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华一顿疯狂输出,吓得讲台下的学生们大气都不敢喘。
他凌厉的眼神,充满怒气,恨不得化身一把利刃。
在整个教室环绕一圈后,视线落到最后一排靠教室后门的位置,意外发现今天居然人到齐了。
怒火好像在这时散了几分,把教案本里夹的试卷抖出来,翻得“哗哗”脆响。
“下周周测,再考成这副狗屁样子,别出去说是我的学生,试卷拿出来!”
他要讲试卷。
刚转学过来,闻喜之自然是没有这个东西。
钱多多偷偷地背着手递过来一张打满红叉的A3大小的试卷,闻喜之接过来,打开一看,分。
满分150。
“……”
怪不得昨天问她第一句话,就是成绩好不好。
闻喜之把试卷展开,拿起笔准备帮她改错记笔记,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看旁边的陈绥。
他已经转过身去坐着,但很明显,天天旷课的他,也没有试卷这个东西。
想了想,闻喜之把试卷挪到两张课桌中间,小声问:“一起吗,陈同学?”
陈绥向来是不听课的,也从没有老师会管他。
简单来说,只要他还挂着南华一中学生这个名头,穿着南华一中的这身校服,没有任何老师会找他麻烦。
除了老师,也不会有任何同学敢自以为是地叫他学习。
乍然之间,听见闻喜之这么问,像听见了什么石破天惊的玩笑话。
陈绥拧眉,垂下漂亮的眼睫。
视线里,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握着支黑色的签字笔,搁在试卷上——
准确说来,隔着试卷,搁在他的课桌上。
极致的黑,晃眼的白,泾渭分明。
如同他和这世界。
陈绥抬眼,看向闻喜之。
这只手的主人,丝毫没有已经侵犯了别人领土的意识,温柔的眉眼低垂着,好像已经进入了认真学习的状态中,正在看试卷上的题目。
对他拧着眉的审视,视而不见。
好几秒。
陈绥轻轻地冷笑了声:“笨鸟先飞吗,小学生?”
闻喜之飞快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在钱多多试卷上被打了个红叉的地方写上正确的答案。
摊开手,黑色签字笔往他那边递:“您来做做这第二道题,大学生?”
陈绥:“……?”
闻喜之抬眼看他,很懵懂无辜的表情:“不会吗?”
天天逃课,她倒要看看,他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陈绥拧着的眉没展开。
略顿几秒,在她装得无辜的眼神注视下,接过她手中的黑色签字笔,干脆利落地写了一个“C”。
写完,笔一丢,很拽很不屑的样子。
闻喜之被他这干脆利落的动作震惊得懵了一瞬,捡起笔去看题目和答案。
不是很难,她能迅速看出答案,但这道题也绝对不该是第二道选择题该有的难度。
确实是选C。
他一个天天旷课的人,都不学习,居然能够这么迅速地写出正确的答案。
闻喜之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一种,见到扫地僧的感觉。
闻喜之默默地又打量他一眼,有些怀疑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正确答案而已。
她指着第三道题,笔递过去:“第三道题呢?会吗?”
陈绥却看也不看题目,懒怠地拖着嗓音:“小学生,请dú • lì行走。”
“……”
因为徐至华一进教室就发了火,教室里其他人即便讨论题都没敢太夸张,在他洪亮的讲课声中,其他人的说话声就显得小了很多。
偏偏,教室最后一排靠后门座位的这两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要低调一点的意识。
简直,可以用得上“旁若无人”这个词来形容。
徐至华气得把试卷拍到讲桌上,粉笔砸过来,虽然没砸那么远,气势却不减:“给我站起来!”
闻喜之没注意到徐至华在说谁,直到教室突然鸦雀无声,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明显:“你该不会是蒙的吧?”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教室太过安静,好像一圈圈荡起回音,传到四面八方,又反弹回耳朵里。
这时,她才感觉到不对劲。
一抬头,发现自己莫名地又成了全班的焦点。
跟刚刚课间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个眼神凌厉的黑脸老师。
所以,那声“站起来”,是在叫她?
闻喜之不明所以地撑着课桌起身,还来不及问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见到徐至华指着她喊:“上来!给我做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做不出来就给我站出去!”
钱多多微不可闻地倒吸一口凉气,隐隐有些担忧——
加勒比海盗说,闻喜之同学是来抢他们班第一宝座的,成绩很好。
但是,这次的数学周测试卷,是出了名的难,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全年级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做出来。
也不知道,闻喜之同学,能不能做得出来?
闻喜之把试卷翻过来,看见最后一道大题。
有点难度,但问题不大。
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让这个黑脸老师发这么大的火。
她想弄明白。
正要开口问:“老师——”
身旁凳子响动。
余光里,一道高大的身影立起。
“老师。”那人声音懒懒的,拖腔带调,丝毫不见畏惧,“新同学给我讲个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