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心腹讶然抬头:“可陆御史平日里对您十分敬重,更何况他是江南道的监察御史,若发觉了您所做之事,直接上奏不久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心腹的话倒也在理,但姜知州的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云。
他不断地转动着佛珠,一如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无论是不是陆世楷,那群女人都不能继续留着了。”姜知州咬牙道,“既然背后之人已经将手伸到了江宁来,那就意味着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一旦被他们拿到证据,我这知州的位置,就别想坐了!”
说到这,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舍。
见状,心腹会意,给出了一个计策:“好歹是您四处搜寻来的美人,若这样杀了岂不可惜?您不如将她们换个别院安置?待风头过去后,再将她们带回来?”
“甚好!甚好!”色胆包天的姜知州搓了搓手,欣慰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替您将此事办得妥帖!”
瞥见心腹离开,姜知州抚着胡须,大步阔首地往内院走去。
这几日是不能去他的宝地了,只能用后院的那些庸脂俗粉泄泄火。
……
精致华美的宅院内,顾宁手撑着下巴,一下没一下的将鱼食投入湖中,见争抢鱼食的鱼儿纷纷冒出水面,她却觉得无趣,随手便将鱼食扔给了春玉。
“谢宴怎么还没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脚下的几簇花,语气幽幽。
春玉正欲劝说,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人正跨过垂花门,朝着顾宁走来。
而未等到春玉回答的顾宁,此时自顾自地答道:“我听闻姜知州好男风,谢宴那般容貌,若是被姜知州看上……”
“县主……”春玉畏惧谢宴通身冷冽的气质,只敢朝着顾宁使眼色。
然而她的眼睛都快抽筋了,顾宁也未发觉异样,仍肆意的评价谢宴的容貌。
一直到她察觉身后凉飕飕地,转身一看。
“谢……谢宴。”顾宁只僵硬了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她脸上扬起一抹天真懵懂的笑,双眸清亮如水:“你回来了!”
这般作态,仿佛刚才说话之人不是她一样。
谢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顾宁伸出的爪子。
然而,顾宁却不知含蓄为何物,她大步向前,一把便握住了谢宴的手腕。
“谢侍卫,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去屋里说话。”
院内唯一伺候的人——春玉,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宁强拽谢宴离开。
紧随其后的秦宇,亲眼看见自己心中的大英雄随顾宁进了卧房。
他愤愤的握紧了一双拳头,就想要跟上去。
“秦公子,县主与谢侍卫正在商议要事。”春玉拎着他的后领,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秦宇一股脑便想冲进去,但春玉已顺手将门关上了。
对上秦宇警惕的目光,春玉一愣。
只听秦宇质问道:“县主这是何意?她为何要将谢侍卫带入房中?莫非……莫非她……”
剩下的话,秦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在那些乞丐堆里混迹了好几年,纵然年少,却也知晓不少名门贵女会豢养男宠。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风光霁月的谢宴与男宠二字联系在一起。
“人多耳杂,难免会走漏消息。”春玉一本正经道,“为了救出那些苦命的女子,县主自是要谨慎行事。”
“这么说来……谢侍卫不是……男宠?”
面对秦宇求知的眼神,春玉眼角抽了抽。
她倒是没想到,就连秦宇这个半大的孩子,都看出了自家县主对谢侍卫的企图。
然而事关县主声誉,她只能板着脸,正色道:“谢侍卫是大将军潜心培养的人才,将来是要入军营的,如今他留在县主身边,也只是为了保护县主安全,你小小年纪,该学些好才是!”
闻言,秦宇羞愧地低下了头。
春玉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屋内,浓郁的熏香不再,转而变成了清新的果香。
顾宁双手握住谢宴手腕,紧紧扣住,不肯松开。
谢宴本想用力些,但在瞧见这两只过分白皙的手腕时,却卸了大半的力道,不得不被顾宁一路牵进了卧房。
一进卧房,他便对上了顾宁亮晶晶的双眸。
“谢宴,吩咐你的那件事……”
“县主放心。”谢宴就着这个姿势,凤眸低垂,与她对视,“依您吩咐,已经放走了一人,想必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姜知州。”
顾宁眼底的亮光夺目逼人:“这么说来,最迟今晚,姜知州就会有动静了!”
“谢宴,你能带我一块去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鬼使神差地,谢宴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