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她却又咽下了不快,附和道:“不错,县主身份尊贵,总该是小心些。”
顾宁余光瞥见她握紧了扶手,面上却分毫不显,眼中笑意渐深。
原老夫人不愧为原家的实际掌权人,即便是今日自己已经将原家的脸踩在脚下了,她也依旧不动声色。
眼睁睁地瞧着春玉将顾宁入口的东西,乃至她身边原家的侍女都检查了一遍,原老夫人眼角抽了抽。
顶着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原老夫人和善地看向顾宁:“今日长宁县主来我原家,实在是令原家蓬荜生辉!”
顾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高傲地挑起下巴:“我本不喜欢这样吵闹的宴会,奈何外祖母吩咐,我只能听从。”
“春玉,将寿礼拿出来。”
春玉如主人一样高傲,即便是个小小的侍女,可那下巴看人的姿态,与顾宁如出一辙。
她趾高气扬地拍了拍手,几个禁军费力地将东西抬了上来。
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江宁更是其中佼佼者。
生在江宁的世家大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可即便如此,在瞧见这一株足有一人高的红玉珊瑚时,她们还是暗暗咋舌。
红玉珊瑚颇为昂贵,更何况是这完整的一株大摆件,尤其是这株红玉珊瑚在形态上,与菩萨有几分像。
原老夫人信佛,手中那串紫檀木佛珠便带了数十年,如今在看到这株珊瑚后,更是欣喜。
“这样贵重的礼物……”她欣喜道,“怕是费了县主不少功夫。”
“这都是外祖母交代的。”顾宁懒洋洋道,“原老夫人若要谢,不如等外祖母来江宁时再上门致谢。”
此话一出,本是因为这株珊瑚的出现,而有些激动的原老夫人,眼中精光闪烁。
顾宁今日之举,皆是大长公主提前吩咐的,如此说来……大长公主对他们原家倒是另眼相看。
思及此处,原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
若能攀上大长公主这棵大树,他们裴家的地位,势必会水涨船高!
其他敏锐的夫人,也是若有所思。
看来这江宁的天,要变了!
……
原家主宅足足有一个坊市大,占地极广,府内的湖水,更是从护城河直接引入。
此时,湖水与河水的交接处,闸口被人打开。
随着水流下旋,几道身影穿过闸口,来到了湖中。
他们动作十分轻微,只在湖面上带起一丝涟漪,巡逻的护卫未曾发觉一点异样。
一直到了岸边,才有一丝水声响起,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茂密的竹林中,岳荣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将视线往谢宴看去。
但这一看,他便瞧见了谢宴白皙颀长的身躯上的划痕。
这印记极淡,但岳荣却不会看错。
他瞪大双眼,小声道:“主子,您与县主该不会……该不会已成好事吧!”
闻言,谢宴脸色一寒,锐利的眼刀直直划向岳荣。
岳明狠狠地拍了岳荣一巴掌:“滚一边去!”
自知失言的岳荣讪讪一笑,紧闭一张嘴,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谢宴方才沉声道:“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
“是是是!”岳荣点头如捣蒜,“属下绝不会忘!”
见谢宴悄无声息地往内院掠去,他忙是打起精神,也要跟上。
但这时,他却被岳明拽住了。
“哥,怎么了?”
岳明见岳荣憨厚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在他脑门上敲了好几下:“主子与县主的事,今后你可万万不能再提了!”
岳荣挠了挠脑袋:“可县主对主子一片心意,若是主子能与她在一块,咱们的计划可就成功大半了!”
“主子何等人物?怎会看得上县主?”岳明冷哼一声,不屑地扬起了下巴,“咱们的主子,自是要娶一个温柔娴淑的主母!”
“可我却觉得主子对县主……”
“你不过是个童子鸡,你懂什么?”岳明自傲道,“我的红颜知己能从崇安坊排到太平坊,在男女之事上,可比你懂多了!”
见岳明信誓旦旦的模样,岳荣将心底的那点疑惑压下,跟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今后我一定不再提起县主!”
两人窃窃私语,却没掩饰自己的目的,一边跟在谢宴身后,一边小声嘀咕。
谢宴耳力极佳,听得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脸色冷若寒霜:“若是闲来无事,那原家一事办成后,你们就滚去边关。”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闭上了嘴。
谢宴抬起手,两人站定在他身后。
其他黑影也陆陆续续赶来,皆聚集在这片距离主院最近的竹林中。
“根据可靠消息,那本账簿,就在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