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像是没看到谢宴脸上的冷淡神情,小跑着上前,凑近了谢宴。
“今日外祖母特许我出门,你可要保护好我。”
谢宴一愣,凉飕飕的目光立刻朝着春玉而去:“县主伤势未愈,怎能出门游玩?”
春玉快步退到了顾宁身后:“这的确是大长公主特许的,若谢侍卫有疑问,大可去找大长公主。”
站于顾宁面前的谢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连岳明两兄弟都离得远远的,唯独顾宁笑容依旧。
在谢宴看来时,她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谢宴:“谢宴,你难道忍心让我孤零零的一人去街上游玩吗?”
一旁的春玉弱弱开口:“县主,奴婢还在呢。”
“你胆子小。”顾宁睁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怕那些心怀歹意的人还未近身,你便晕了过去。”
春玉一时噎住了,张了张嘴,最终是忍气吞声:“县主说得是。”
岳荣惊得瞪大双眼:“大哥,是我耳朵坏了不成?春玉姑娘胆小?”
“县主说我胆小,我便胆小。”春玉阴恻恻道,“你们也最好老实点!不要坏了我家县主的好事!”
岳荣捂着嘴,眼珠子转来转去。
他怎么觉得,县主就像是那饿狼,而自家主子,就是那柔弱无助的绵羊?
眼见着顾宁的魔爪即将伸向谢宴,岳荣当机立断,决定挺身而出。
但还没等他开口,嘴又被岳明捂住了。
“主子都没开口,你急什么?”
被自家傻弟弟以悲愤的眼神注视,岳明忍了又忍,才平息下怒火:“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
只见谢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依旧布满寒霜,但独独他露出的那截耳尖,正红得滴血。
此时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柔情。
岳荣大吃一惊:“大哥,你不是说主子心悦萧家……”
“呸呸呸!”岳明赶紧捂住了岳荣的嘴。
两兄弟在春玉的怒目而视下,一声不敢吭,像是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候在一旁。
顾宁余光瞥了眼他们,但她如今体内的灵气,实在不足以让她听清几人的话语。
很快,几人便被她抛之脑后。
她笑得眉眼弯弯:“我思来想去,这么多侍卫中,也只有你一人能护我周全了,更何况这是外祖母的吩咐,谢侍卫不会还要推辞吧?”
“县主有令,属下不敢不从。”谢宴一板一眼道,“不过县主伤势未愈,不可在外久留。”
“那可由不得我。”顾宁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还得看那人想要与我说多少话。”
谢宴还未开口,便见顾宁步伐轻快地往前走,只得快步跟上。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在顾宁面前,已是一退再退。
因着来到江宁的难民逐渐增多,城内虽然繁华依旧,但随处可见的衣衫褴褛之人,还是在繁华的府城上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顾宁的步伐渐渐放缓,她的神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也不知明州与润州情况如何了。”
听得这道轻飘飘的话语,谢宴几乎是脱口而出:“当地百姓已经搬离,但洪水却无法搬离,不出意外,十日后,被困在两地的洪水将会直奔江宁而来。”
顾宁皱着眉,心底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但未能细想,她已经被谢宴牢牢地护在了怀中。
只听谢宴声音冷厉:“你是何人?”
顾宁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孩,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小孩的手中,还攥着一样东西。
瞧着那熟悉的色泽,顾宁明白——鱼儿上钩了。
“我……”小孩明显被谢宴吓坏了,想要说话,却不停地打嗝。
“不要着急。”顾宁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道,“你慢慢说,他不过是看上去凶了些。”
小孩含着两泡泪水,摸着空空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个小姐,让我将这个玉佩交给您,说她就在齐云楼等着您。”
她将玉佩递给顾宁后,便想要离开。
但她的后颈却被顾宁拎住:“别急。”
“我……”
“这是给你的跑腿费。”顾宁笑盈盈地将一锭银子递给她,“去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谢宴见她动作,眼神莫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化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