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桂嬷嬷也附和道,“从小到大,您就是不小心磕着了,公主都得心疼半宿呢!”
顾宁仰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可怜弱小又无助地看着她:“可我却觉得外祖母今日格外生气……”
“那是自然!”大长公主提及此事,怒火肉眼可见地升了起来,“之前你先斩后奏,以自己的名义加固堤坝,已是让人留心到了你!如今你又想要接下这份功劳,你是嫌京中那些小女娘还不够眼红你吗?”
“我知你想要替我们分忧,但我与你外祖父拼搏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你能平安顺遂的过上一辈子吗?”
大长公主的语气柔和下来,语重心长道,“你要听我的话,将这份功劳留给端王。”
“可是……”顾宁顶着大长公主冰冷的视线,小声道,“若我跟母亲一样,被您护在羽翼下,不谙世事,是否将来的我,也会如母亲一般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
大长公主还未开口,便听顾宁继续道:“母亲的身份高贵,顾致远能娶母亲,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谁能想到,他竟在与母亲成婚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还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将女儿接到了身边养育。”
“外祖母,若是您,只怕早就发觉了异常,可偏偏母亲却浑然不觉,还以为顾致远对她一心一意呢。”
顾宁抬眸看着大长公主,她的眼中十分平静,甚至不会因为顾致远做出的恶心事而有情绪波动。
此时,大长公主满腹的劝说,都被这番话压了回去。
片刻后,她扶额轻叹:“你说得不错,是我将安阳保护得太好了,竟然让她蠢笨至此!连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
顾宁见机行事,凑到了大长公主身边,小声道:“可我却不一样,您瞧,我早早地就发现了端王的真面目!还能反将他一军!”
大长公主瞥了眼她,却未反驳,只淡淡道:“说罢,你又有什么计划?”
“这个嘛……”顾宁俯身在大长公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大长公主的脸色变了又变,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定定地看着顾宁,沉声问道:“你当真要这样冒险?”
“外祖母,除此之外,我是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顾宁秀眉一耷拉,愁眉苦脸地说道,“您若是不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你这究竟是因为端王沾花惹草,还是为了谢宴?”
顾宁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很快她又垂下了眼眸,遮住了那点心虚:“外祖母,您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好了。”大长公主挥了挥手,“若我不答应你,只怕你还要私下去布置,与其让你涉险,倒不如让我出面,替你将这件事办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顾宁狡黠一笑:“太后寿宴!”
……
洪水过后,明州的府城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死尸与哀声哭泣的人。
在弥漫着腥臭味的潮湿环境中,几个黑影身手利落的翻过了知州府邸的围墙。
为首一人蒙着面,唯有一双凤眼流光溢彩,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主子,整个明州都被淹了,咱们要的那些东西,当真还在?”
岳明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在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做难民打扮的人。
站在这片空地上,依稀可见府邸之前繁华的影子。
谢宴环顾四周,最后站定在了一处倒塌的房屋前。
“府城被淹是昨日的事,洪水今晨退去,不过一夜的功夫,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被毁坏。”
“将这些木板搬开,密室应该就在下方。”
几人闻言,立刻动作起来。
谢宴垂下眼眸,整个府邸的面貌浮现在他眼前。
“本是一桩小事,主子为何也跟来了?”岳荣小声道。
岳明狠狠地瞪了眼他:“主子的决定,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
不过片刻后,他又压低了声音,几乎用气音说道:“我想主子定是被县主烦久了,想要出来透透风。”
两人还未说完,便见眼前一道阴影。
抬起头时,便对上了谢宴淡漠的眼神。
“在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岳荣连忙摆了摆手,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好在是老天都不忍心他被责罚,他很快挖到了一处硬物。
“找到了!”看着脚下这一大片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岳荣惊喜道,“这么大片精铜,一定就是主子您说的密室了!”
眼见的岳明,早已找到了入口。
见兄弟俩脸上都露出充满傻气的笑容,谢宴薄唇轻抿,最终还是当做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话,绕过两人,走到了入口处。
他盯着眼前这扇漆黑的大门,罕见地生出了一股犹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