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羽是吓得,春玉是慌得。
「落水了一次就短命?」
秦飞羽嗓子都破了,吓得一张脸上血色尽失。
顾宁可是在镇远侯府落的水,虽说是郑氏那人心肠歹毒,设计了这一出,可她却是替自己受难。
大长公主最是疼惜这个外孙女,为了顾宁都可以不给皇帝好脸色,她只怕会将帐都算在侯府上。
还有就是……
秦飞羽愧疚的捏紧了一双手,此刻顾宁双眼紧闭,头发散乱,若非胸口还有起伏,不然瞧上去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而让她陷入这样局面的,正是她。
「大夫,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秦飞羽急切地看向周大夫,「你要什么药?我都去给你找来。」
周大夫抬起眼皮,在她身上扫了眼:「能救她的药,这世上已经没有了。」
春玉心中咯噔一声,「无相奇参」四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她瞧见周大夫的神色,便知自己猜得没错,县主的这个身子,只有无相奇参才能救回来!
可是那已知的唯一一株无相奇参已经被制成了药,给郡主服下了,这样的天材地宝,世上还会有第二株吗?
春玉张了张嘴,一个音都发不出。
她悔恨自己为何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没能救下县主!
周大夫抚了抚胡须,语气幽幽:「行了,别自责了,冬日里一次落水可不会病成这样,更别说是秋日了。」
春玉一心挂在顾宁身上,一听这话,紧绷的那根弦便断了:「难道说县主……也得了郡主的病?」
「县主之前可是好好地,能跑能跳,每日用膳都能吃两大碗,奴婢好歹也伺候县主这么久了,从未感到任何异样。」
她问得不算隐晦,一旁的秦飞羽太阳穴狠狠一跳。
难道是中毒了?但中毒与安阳郡主有什么关系?
秦飞羽的脑海里迸出了无数念头,却不敢再听下去,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出去了,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那倒不是。」周大夫摇着头,叹了口气,「她不是中毒,就是纯粹的病了,只是这个病有些奇怪,仿佛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病的,但这样重的病,怎么着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怎么会这样呢?」
周大夫百思不得其解,望着顾宁的眼神越来也炙热。
这样奇怪的病症,他还从没遇到过。
顾宁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他一双宛如盛了灯笼的眼睛。
「你……咳咳!」
顾宁一张口,就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春玉连忙盛了杯温水,小心仔细地让她服下。
温水入喉,缓解了不适,顾宁的精神也好了些。
周大夫凑在她身边,贼兮兮地问道:「小丫头,你背着***了些什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顾宁清凌凌的眼睛上抬,无辜道:「周大夫,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病?」
「你还想骗我!」周大夫冷哼一声,「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出错!你就是病了!还是病入膏肓!」
说着,他就挽起袖子,准备跟顾宁掰扯清楚。
回应他的,是顾宁伸出的手臂。
「周大夫不如再替我把把脉。」顾宁一脸正经的提议,「万一你诊错了呢?」
周大夫一边念叨着「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绝不会出错」,一边搭上了顾宁的手腕。
但这一次,他的脸色异常精彩。
春玉提着一颗心,眼也不眨地看着周大夫。
片刻后,周大夫眼神复杂地抬起头,对上了顾宁自信的双眼。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替顾宁诊了一次,但结果还是那样。
「县主的病好了?」
「这怎么可能?」
「我难道真的错了?」
周大夫发出了灵魂拷问后,呆呆地坐在板凳上,脸上的胡须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而抖动着。
顾宁收回手,一本正经道:「周大夫可能是太担心我的身体,这才诊错了病症。」
「你瞧,我身体好着呢!」
她在愣神的周大夫面前挥了挥手,将周大夫的神志唤了回来。
周大夫不敢相信自己多年行医,却在今日误诊,没好气地挥开了顾宁的手。
他深深地盯着顾宁,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一直看得顾宁一颗心悬起,他又冷哼了一声:「小丫头,你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
他的诊断绝不会出错,一定是顾宁做了些什么,只是顾宁又没有内力,又怎能掩饰脉象?
顾宁桃花眼弯弯,安抚道:「周大夫,您就认了吧!」
「哼!」周大夫收起药箱,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他一离开,顾宁就松了口气。
可算是将这尊大佛送走了,没想到周大夫竟然这么厉害,之前那些太医来请平安脉,可从未发现过她的异常,为了掩盖真实的脉象,她还赊欠了两点气运值。
顾宁想到这,又是一阵肉疼。
「县主,您真的没事?」春玉在一旁观察已久,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担忧。
她陪在顾宁身边也有段时日了,身为暗探,她最擅长的就是观察人,周大夫离开后,顾宁分明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