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对他波澜不惊的态度十分满意,又接连夸赞了他好几句,直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谢宴早在上次宫变救驾后,就进入了不少人的视线,如今他的圣宠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比以往更盛,加上谢宴与裴家的那点关系,不少皇子都想趁机与他打好关系。
单单是回京后的各种帖子,他就收到了不少,大都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一派的人送来的,示好拉拢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云逸眼见秦家、方家等家族中的年轻公子前前后后地给谢宴送了十几道请帖,气得太阳穴猛地跳动。
「表哥,你为何还没有动作?」楚云逸脸色不太好看,同身边的姜家大公子姜谦的语气愈发不耐。
眼见自己最强劲的两个对手都向谢宴示好,他难道还要干坐着不动,眼睁睁地看着谢宴这样的俊才被拉拢去其他阵营?
前几日那场刺杀,谁都看得出谢宴对裴老将军的在意,如今的谢宴与裴家,在所有人看来就是一个整体。
一旦拉拢了谢宴,一定能顺势将裴家这巨大的势力收入麾下!
楚云逸自认为裴家唾手可得,之前从未刻意维系过与裴家的关系,因此在与顾宁解除婚约后,他就与裴家再无来往。
姜谦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面对楚云逸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他声音略沉:「殿下,皇上的性子你最是清楚,上次太后寿宴一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此时你再有拉拢谢宴的举动,只怕会让皇上更加疑心,如此一来……」
剩下的话,不必姜谦细说,楚云逸也清楚。
但他心中的那口气却始终咽不下去,在寿宴之前,他乃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然而一次寿宴,却完全改变了他之前的布局!
楚云逸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中的那口怨气就咽不下去。
瞥见他难看的脸色,姜谦语气稍缓:「殿下,您只需再耐心等待,皇上年富力强,您还有许多时间。」
「可是……」楚云逸迟疑一瞬,又冷下了一张脸,「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超过我……裴家这些势力,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闻言,姜谦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刺耳,楚云逸听得清楚。
「表哥,你…
…」
「若殿下老老实实与县主成婚,哪有这么多烦心事?」姜谦阴阳怪气道,「偏偏殿下看上了顾家大小姐,冲冠一怒为红颜,将裴家里里外外得罪干净了。」..
姜谦不同于其他的表兄弟,他虽是姜家嫡长子,但能做到今日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却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干一步步坐稳的。
世家的每一个嫡长子,都倾尽了全族的力量培养,姜谦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他在面对楚云逸时,从不像其他的兄弟,对楚云逸毕恭毕敬。
楚云逸也知道姜家对自己的重要性,即便是对待当初大腹便便的姜知州,他都能以礼相待,更何况是有着真才实干的姜谦。
因此面对姜谦尖锐的话语,他脸上神色只沉了一瞬,便不再说话,他默认了姜谦的话。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顾清秋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更何况那件事……纵有cuī • qíng香的催化,也有他的情不自禁。
姜谦见楚云逸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冷了:「殿下该去御医那瞧瞧脑子了!一个女人罢了,难道还能比得过江山吗?」
「再说了……」姜谦意味不明地看着楚云逸,「你就没有怀疑过她吗?那件事最大得益者,可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顾大小姐!」
「表哥!」楚云逸不悦地打断了姜谦的话,「清秋纯善,做不出那样的事!依我看,是裴家不愿与我再有瓜葛,于是做出了这件事!」
姜谦见楚云逸一脸笃定,心情差到了极致:「既然如此,殿下就再也不必与裴家联系了,又为何想要将裴家的势力……」
「我已经得罪了裴家,注定不可能再与裴家恢复如初。」楚云逸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但是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到其他人得到裴家助力。」
「表哥,裴家就是一个隐患。」楚云逸望着姜谦,一字一句道,「与其将这么庞大的势力拱手让人,倒不如毁了它!」
姜谦闻言,一张俊朗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拍了拍楚云逸的肩膀,安抚道:「殿下说得极是,但这件事,还得同祖父商量商量,这可是件大事!」
此时的主帐内,宫女内侍们都垂首站在营帐外,她们的脸上都挂满了惊恐与不安。
帐内,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
皇后双眸赤红,死死地盯着皇帝,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毡,瓷器高高摔下,沉闷地响了一声,精美的瓷器上,有着弯弯曲曲的裂缝出现。
「皇上这是何意?」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咬牙道,「方嬷嬷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怎能将她带走?」
「皇后不守规矩,自然是要找一个礼教嬷嬷来亲自教导,方能让你知道自己的本分。」皇帝冷笑道,「朕看上的人,什么时候轮得上你做决定?」
皇后一听这话,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冷笑:「皇上今日大发雷霆,将我身边所有的人全都带走,为的就是这桩小事?」
「小事?」皇帝苍白的一张脸上,因为气愤而涨红,「那是朕看上的人!是朕的妃嫔!你竟敢处死她!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一改往日的端庄,大笑出声。
她的笑声,让帐外的人低的头更低了。
笑完以后,皇后眼中沁出泪水,一字一句道:「皇上,那些老臣都还没死呢!你找一个与陆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莫非是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对曾经的嫂子念念不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