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嗡动几下,喃喃道:「父皇他竟然……」
「属下就直说了,当年属下虽未在朝为官,却也与不少朝廷重臣相交好,先太子温良贤德,无论是先帝还是其他大臣,对他都十分满意,若无意外,他继承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可偏偏在先帝病重时,他率兵发动宫变,这本就不正常,加之后续的一系列事,看似是被他牵连,实则更像是被shā • rén灭口。」
「而在宫变前,宫内便有传言,说是先帝抓住了三皇子与秦昭仪私通,您若是将这些事串联起来,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楚孟扬手指微动,看似是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幕僚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的真相最有可能是他最敬重的父皇才是杀害先帝的真凶,或许就是因为与秦昭仪的私情被先帝发觉,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皇位,不惜做出了弑父杀兄这样歹毒的事!
他神情恍惚地看向幕僚:「杜先生说这些是何用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先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严肃道,「殿下,您若是能学一学皇上,说不定这位置就要换人做了。」
楚孟扬大惊失色:「杜先生慎言!」
「殿下放心,周围的人都被清退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杜先生态度恭敬,字字都是对楚孟扬的蛊惑,「您难道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皇上对如今的太子素来偏爱,即便废后与姜家合谋犯下通敌叛国这样的死罪,他也依旧不肯治罪于太子,您难道就不曾感到委屈吗?」
「照着皇上对太子的疼爱,您若是不争,跟皇位就再无关系,太子心胸狭隘,皇上驾崩之日,就是您项上人头不保之时!您若是愿意争,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杜先生的每一句话,都让楚孟扬无比震惊:「就算是争,也不至于……」
「您只有这一条路了!」杜先生厉声道,「殿下,您再无其他的路可选!」
还没等楚孟扬开口,杜先生便步步紧逼:「不如就趁着现在,趁姜家悉数都在狱中,趁皇上病重,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您率兵入宫,软禁皇上,杀了太子,只有这样,您才能坐上皇位!」
「您不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您是皇帝,即便他们再有怨言,也只能对您笑脸相对!」
楚孟扬跌坐在椅子上,良久后,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再等等。」他有气无力地摆着手,「我还要再想想。」
闻言,杜先生叹了口气。
但见楚孟扬神情迷茫,他到底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沉声道:「殿下,您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书房内,只有楚孟扬一人的身影。
他想到杜先生方才的那些话,心中是无比赞同的,然而真让他做……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当真?」
顾宁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震惊。
她手中正捧着不久前斟好的茶,由于她听八卦太过集中注意,茶都凉了,她还没喝上一口。
大长公主慢条
斯理地喝了口茶,缓缓点头:「那是自然,我还会骗你不成?」
「既然秦昭仪是皇上的相好,那他为何还要掐死苏美人?」顾宁皱着眉,刚问出这话,她便又想明白了,「莫非秦昭仪也是死在……」
「正是。」大长公主讥诮笑道,「男人嘛,也就这一张嘴会说了,可真涉及到切身相关的事后,他们便一个比一个的冷酷无情。」
一旁的裴老将军、裴安临与谢宴,皆是沉默了。
大长公主似是没有看到他们三人,接着往下说:「别看皇帝对秦昭仪爱得死去活来,可跟皇位比起来,秦昭仪什么都不是。」
「姜家助他夺得了皇位,这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要他立姜氏为后,姜氏善妒,她绝不会允许秦昭仪这样的威胁存在,在姜家的逼迫下,他亲手处死了秦昭仪。」
「启辰之变中,死伤无数,秦昭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嫔,她的死活无人在意,只是皇帝对这位年少时爱慕的人总存着几分念想,这不,稍微刺激了一下,他便错手掐死了苏美人。」
顾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搓着双臂上的颗粒,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先帝与先太子的事……就没人知晓了?」
闻言,大长公主沉默了一会,余光撇过谢宴。
见谢宴眼中划过紧张之色,她便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总提起做什么。」
「不如来与我商量商量,你跟谢宴成婚的日期,你是想早些成婚呢?还是晚些?」
顾宁眨巴眨巴双眼,在裴老将军与裴安临威胁的目光中,还有谢宴摄人的凤眸中,她诚实的回答道:「还是早些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