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匈奴与燕国一直都是我国心腹大患,若是能以顾宁一人,换取两国和平,那岂不是一桩妙事?」
「你也不必担心裴家对你不满,有朕在,加官进爵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
先是以家国大义为借口,后以利益引诱,谢宴低垂的眼眸中,飞快的划过了一抹危险的精光。
「怎么?难道你不信朕?」
这时,谢宴抬起头,冲着皇帝深深地作了一揖:「皇上,臣不愿将县主送去和亲!」
「两国和平也好,加官进爵也罢,都比不过宁儿一根手指头。」谢宴在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仍然沉稳答道,「臣是真心喜欢县主,臣不愿拿她去交换那些东西,更何况,史上和亲之举数不胜数,但到头来,不曾有一桩联姻是真正维系了两国和平的。」
「与其用女人换取一时的安宁,不如仔细想想,该如何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让匈奴与燕国不敢再打我们的主意!」
谢宴说的话,一点情面都没留,皇帝的这张脸黑如锅底。
「说完了吗?」皇帝重重地一拍桌子,冷声道,「你难道不知朕是一心替你考虑?娶了顾宁又如何?裴家有两个儿子在,他们又怎会全心全意的提携你?」
「裴将军对臣有恩,他们即便不愿意提携臣,臣也毫无怨言。」谢宴字字句句,皆是真心,即便识人无数的皇帝,也不能从他的话语中看到一丝虚假的成分。
片刻,皇帝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顾宁虽貌美,但朕也有不少貌美的女儿,你若是娶了公主,那你就是驸马……」
「臣非县主不娶!」
谢宴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彻底让皇帝无言。
良久,皇帝又是深深地叹气;「也罢,既然你冥顽不灵,朕也不再劝了。」
在谢宴离开之际,皇帝又喊住了他;「谢宴,你记住,朕是真心替你谋划的。」
「臣明白皇上的好意,只是臣……臣离不开县主。」谢宴一句话,让皇帝很是失望。
一直到谢宴离开,皇帝才语气幽冷的问着身边的人:「难道是朕没有帝王之气,因此他才不愿意接受朕的提携?」
李德海的背后冷汗直冒,连连摆手:「奴才觉得,谢大人只是感念裴家的恩情罢了,毕竟没有裴家,他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可给他封官的不是裴家,是朕。」皇帝冷冷道,「他难道是觉得裴家比朕更值得效忠吗?」
「这……」李德海讪讪一笑,「奴才倒是觉得,谢大人是记念着裴家的恩情,也念着您的恩情,当初在猎场,谢大人可是用性命护住了您。」
「再说了,他效忠裴家,裴家效忠您,这算来算去,不还是效忠您嘛!」
皇帝迟迟没有开口,一开口,便
是一句让李德海浑身发冷的话:「裴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总是说他们的好话?」
闻言,李德海没有丝毫犹豫,「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冲着皇帝磕头;「皇上明见!奴才只有您一个主子,绝不会再收其他人的好处!」
皇帝冷冷一笑:「行了,朕也没怀疑你。」
对于李德海,皇帝是信任的,若是不信任,他又怎会让李德海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朕只是告诫你罢了,作为朕的心腹,你可不能对人有偏见,也不能偏心。」
「奴才记下了。」李德海连连点头。
就在李德海要离开时,皇帝突然开口道:「郑天师呢?」
一听皇帝的话,李德海背后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但他不敢顶着皇帝的视线说谎,只能答道:「已经被太后娘娘赶出宫了。」
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到底这江山是朕的,还是她的?」
李德海又飞快跪下了,这些话可不是他能听的。
「去将郑天师请回来!」皇帝捂着胸口,脸上再无血色,「陈道长炼制仙丹的时间太久了,朕已经等不及了,只有郑天师才能治好朕的头风!」
见李德海迟迟没动,皇帝语气更为不耐:「你还愣在这做什么?」
「奴才……奴才只是有些担心,那郑天师所说的法子,未免也太残忍了。」李德海低声道,「四皇子那边已经快不行了。」
皇帝横眉冷竖:「怎么?难道朕的话在你这也不起作用了?」
「奴才这就去请郑天师回来。」李德海不敢再劝,一口便应下了。
见他离开,皇帝的脸色才好转:「让人给老四那边多送些补品,若是藏宝阁有好的,也让人给他送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