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听风,早已在听得这番对话后愣住了,他将郑天师方才所言仔细地思索了一遍,身体抖了抖。
驿站内,听风将自己今夜所见所闻悉数说出。
燕煜怔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
「什么?」他诧异道,「什么叫做延长寿命?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秘法?他是个傻子不成?」
听风说话时,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赶紧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只是听得那郑天师与皇帝之间的对话,他们似乎早就在用几个小皇子的血了。」
「属下还听见那太监总管说四皇子的血已经取不出了,只能取五皇子的血了。」
他说着,手指便随之颤抖了起来。
而燕煜在听完这话后,也觉得背脊发凉:「若是本王没记错,四皇子只有十二岁,那五皇子也只有八岁。」
取自己亲生儿子的血,这实在是闻所未闻,更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岁数。
听风心有余悸:「您是不知道,我听那郑天师说话时,总觉得背后发凉,这么恶毒的法子,当真能救人?」
燕煜敲着桌面,缓缓道:「自然是不能救人的,这个郑天师,你去打听打听,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听风得了命令,正要离开,却又听燕煜补充了一句:「明日带上礼物,本王要去裴府。」
闻言,听风眼神复杂:「殿下,她摆明了就是不喜欢您,您又何必紧追不舍呢?要属下说,咱们燕国的女子也不比她差!」
「你不懂。」燕煜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这天下女子千千万,可唯独顾宁一人,能牵动他的心弦。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手中捏着一张从宫中送出的字条,眼神复杂,迟迟没有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顾宁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碗筷,小心翼翼地看着大长公主,又在裴老将军的身上反复徘徊,还不忘冲着裴老将军使了个眼色。
你又惹外祖母生气了?
裴老将军看懂了顾宁的眼色,立刻皱着眉,不满地冲着她投来一眼:胡说八道,肯定是你惹她生气了!
我没有!
顾宁瞪大双眸,无声的向裴老将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就在这时,大长公主将纸条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简直荒谬
!」
重重的一声响,加上她充满怒火的声音,让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是背后一凉。
还是最得她宠爱的顾宁小心翼翼地将字条扯到了自己面前,待看清上面的内容,顾宁陷入了呆滞。
「这……这么荒谬的事皇上也信?」
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无不在告诉大长公主一件事——皇帝身边出现了一个郑天师,比陈道长还要得他信任。
皇帝将这件事瞒得极好,除了太后与线人,谁都不知道,而皇帝因为这所谓天师的一句话,已经将四皇子的血快抽尽了,太后知道了这桩事,直接让人将郑天师带走了,但皇帝头风又犯,天师再次回到了皇帝身边。
这一次,他还提出了一个更加丧心病狂的建议——用楚云逸的血来炼丹,替皇帝再增百年寿命。
郑天师的存在,一直被皇帝小心的保护着,也直到今日宫中设宴,线人才能将消息送给大长公主。
此时,将纸条看遍了的裴家众人,没一人开口。
他们对于此事,都只有一个回应——沉默。
沉默过后,大长公主揉着紧皱的眉心,惆怅的叹了口气:「看来京城马上又要有大乱了。」
是夜,京城的上空突然乌云翻滚,将月亮牢牢地遮盖住了,随着闪电划亮夜空,巨大的雷声也随之落下。
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雨滴,惊扰了许多人的好梦。
宋家。
后院的绣楼里,宋淑清呆呆愣愣地坐了起身。
她揪着自己的衣襟,惊慌的看着四周。
这样熟悉的陈设,让宋淑清愣住了,外面的雷声震耳欲聋,可她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仍然看着眼前昏暗的闺房。
她……她是在做梦吗?
宋淑清狠狠地掐了把大腿,却有着清晰的痛感。
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真切的感受。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