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太子妃对太子殿下当真是情深似海啊!」
听着这番话,追云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眼神变换了一番,最后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不错,你说得很对!」
无论顾清秋怎么做,都是在为小皇孙做嫁衣,他又何须担心呢?这本就是太后娘娘的计划。
不远处,顾清秋察觉到身后的这道视线由警惕变得平静,心中冷冷一笑。
她打发走郭将军后,带着春玉走到了唯一的营帐内。
这是专门替顾清秋搭好的营帐,她身为全军的统帅,又是小皇孙的母亲,她的待遇比起郭将军都要高出一截。
但郭将军对此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整日乐呵呵的,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
实际上,郭将军所有的心神,都被顾清秋所说的粮草吸引去了。
他从顾清秋那得到了准确的地址后,吩咐几个亲信立刻下山,去将粮草搬上山。
夜深人静时分,营帐内燃着烛火,顾清秋的面孔在烛火下明灭不定。
「太子妃,如今您可以放心了。」半夏替顾清秋捶着腿。
这一路来,顾清秋可不好过,身上不知被蚊蚁咬了多少口,身上但凡是***的地方,都是红肿一片。
药酒刚涂上去,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疼,可顾清秋的眼神平淡,对此根本没有反应。
半夏意识到了她的古怪,不安的停下了。
而顾清秋在惊讶片刻后,便冷笑了出声:「原来是这个原因。」
半夏听见顾清秋低低的说了一声:「蛊虫的反噬次数多了,这点疼痛算什么?尚比不得蛊虫反噬的十分之一。」
这点小小的疼痛,在顾清秋看来就像是在挠痒痒。
半夏愣住了,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既然东宫的人都死了,太子妃您又何必再将蛊虫留在体内?」
之前云天留下来的那几本手札中应该记在了解蛊之法才对!
然而,半夏说完这话,就瞧见了顾清秋露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
见状,半夏愣住了,随后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蔓延至头顶:「太子妃!」
半夏的声音中藏着惊恐:「您可不要吓奴婢!」
顾清秋眼眸低垂,听见半夏的话后,她抬了抬眼眸,冲着半夏露出了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没用。」
半夏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继续追问,顾清秋便自顾自地回答道:「那手札上记载的解蛊之法没有用!我试过了,只能感到蛊虫的反噬愈发激烈!」
「云天留了一手!」顾清秋咬牙切齿道,「他一定是故意将手札留在那给我看见的!」
半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飘到了半空中,她眼神恍惚,喃喃道:「为何?为何会这样?」
顾清秋若是解不了蛊,那岂不是性命难保?
见半夏这般模样,顾清秋苦笑了一声。
她早就该想到的,之前云天信誓旦旦说这蛊无解,她当时是想要救自己于水火中,即便用了蛊后下一刻就会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而在看到云天留下的手札后,她原本死寂的心又再次复燃,她以为自己有救了,谁曾想,那只是云天故意留下来戏耍她的东西!
顾清秋眼眸卿卿闭上,两行泪水缓慢滑下。
小皇孙还在一旁吃着手指,天真无邪的双眼已经闭上,沉浸在不知名的美梦中。
顾清秋心中既是不舍,又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最终却又化作了一声叹息。
半夏连忙上前,捏住了她的手:「小姐!」
半夏又叫起了那个让顾清秋无比怀念的称呼,顾清秋的眼神飘远了,她突然开口道:「半夏,我会在我死之前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的,你要好好地!」
「你好好地活下去,替我照顾好他!」顾清秋眼中含泪,「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我给不了他陪伴!」
如今,对死亡的恐惧缓慢的浮现在了顾清秋的脑海中。
她牙齿打颤,却依旧要将剩下的话说清楚:「半夏,你要记住我的话!好好地!好好地活着!」
半夏忍不住内心的惊惧与不舍,泪水夺眶而出:「小姐!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裴家……裴家不就有一个蛊师吗?咱们只要将那个蛊师抓住,抓回来问一问,说不定会有其他结果!」
闻言,顾清秋死寂的眼神有了波动。
好一会儿,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将京城的城门打开!」
「只有当我成为了摄政太后,裴家才会畏惧我,才会愿意将人交出来。」
顾清秋喃喃低语,像是在告诉半夏,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