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的声音掷地有声,大长公主是信她的,不然也不会让她来保护顾宁。
半晌后,大长公主轻叹了一声:「只盼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皇城内,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但凡是能够逃出宫的,全都逃了出去,整个皇城都变得萧索起来。
皇帝发觉天变了,但他还没能组织起人手抗衡叛军,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太极殿内被禁军站满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皇帝指着郑立,面上满是不可置信,「郑立!你竟然背叛朕!」
闻言,郑立一声不吭。
皇帝见状,更是生气了,破口大骂道:「朕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你这白眼狼!你可别忘了,没有朕,你哪来的今日这份荣耀?如今你为了几个子虚乌有的消息,就敢背叛朕?」
被皇帝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郑立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皇帝一眼。
郑立这般模样,让皇帝心中的那把火燃烧得更加旺了,他对郑立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完全对调了,他就是刀板上的那条任人宰割的鱼。
「畜生不如的东西!」皇帝骂道,「枉费朕……」
就在这时,太极殿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这阵马蹄声十分响亮,像是要将整个皇城都撼动。
皇帝感受到这摄人的力量,不觉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
见皇帝这模样,郑立眼中划过了一道讥讽的笑。
可就在皇帝看到来人时,他眼前便是一亮。
「谢宴!你可算是来了!」皇帝高声道,「快!快将郑立这逆贼伙同他的手下一块捉拿!」
然而,在皇帝的目光下,郑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谢宴身边,冲着谢宴行了一礼。
「参见小殿下!」
皇帝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许久之后,皇帝才回过神来,他手指颤抖着指着谢宴,口中喃喃道:「小殿下?什么小殿下?」
郑立面露鄙夷之色,抬头看向他:「小殿下乃是佑德太子殿下的嫡长子!二十年前,佑德太子被你所谋害,留下了小殿下这一条血脉!」
「小殿下蛰伏二十年,只为了今日!」
郑立的每一句话,皇帝都听得清楚,但连起来,他却觉得自己看不懂眼前这情形了。
怎么可能呢?谢宴怎么可能是先太子遗孤呢?
皇帝死死地瞪着谢宴,企图从谢宴的身上看到一点与佑德太子相似的地方,然而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这不可能!」皇帝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你与他一点都不像!你又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你若真是他的儿子,你为何还能留在朕的身边保护朕?当初那几次刺杀,你舍身救下朕难道都是假的吗?」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企图从过去的种种事迹中,推翻谢宴是先太子遗孤这个事实。
见皇帝狼狈的模样,谢宴凤眸中划过了一道讥诮的笑。
「事到如今,你还在挣扎。」谢宴声音冰冷,「也是,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你自我麻痹,足够你忘记父王的容貌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想起来!」
谢宴的声音冰冷至极,就像是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
皇帝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对于谢宴的这句话,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份惧怕。
他厉声喊道:「不!我不想看!」
正如谢宴所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麻痹自己,他将有关先太子的所有东西全都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宫中不允许出现任何跟先太子有关的东西,他就是害怕,他害怕自己午夜梦回的时候,会见到那个曾经真心待他的皇兄!
皇帝不顾一切的挥着手,他捂住了一双眼睛,根本不愿意看谢宴带来的这幅画像。
可就在这时,一双苍老粗粝的手强硬的将他的手拉开了。
「皇上,您就瞧一瞧吧。」
听得这道尖细的声音,皇帝的浑身僵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李德海!」皇帝的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你竟然……你竟然也背叛了朕!」
「你可是同朕一块长大的情分!」皇帝声嘶力竭道。
李德海的状态十分平静,他手中的力道极大,一下就将皇帝的手给掰开了,任由皇帝怎么说,他也不曾动摇。
「皇上,您也知道奴才与您是一块长大的,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肯帮一帮奴才呢?」李德海轻声道,「奴才之前也十分疑惑,可是到后来,奴才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在皇上您的眼中,奴才不过是一只蝼蚁,谁会为了一只蝼蚁去得罪自己的母亲?」qs
李德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皇帝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