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不寻常之夜。
这也是纪鸣德,在离家出事之后,头一回进了离秋心的房间,最近距离的靠近她,以平和的方式,而非以往的剑拔弩张。
纪鸣德不是被离秋心叫来的,毕竟这也太过刻意,是梨园的人,担心离秋心出事,所以马不停蹄的去找纪鸣德。
今夜大雨倾盆,那年湖水冰冷。
彻骨的寒意,彻骨的凉,从上至下没过口鼻,淹没全身,席卷而来的是对死亡的恐惧,不曾溺水之人是无法想象,那几秒钟的绝望。
离秋心蜷成一团,就缩在墙角。
屋内很黑,又因着雨夜,没有半点光亮,突然进来的时候,纪鸣德还真是没找到离秋心的踪迹,直到适应了屋内的光亮,才在角落里找到她的身影。
那么小小的一团,蜷缩得如同竖起浑身锐刺的刺猬。
她如同惊弓之鸟,对于他的脚步声,亦是吓得瑟瑟发抖,恨不能将自身嵌进墙缝里,把自个彻彻底底的藏起来。
可事实,终是不能如她所愿。
纪鸣德蹲下来,伸手想抱住她,却被她尖叫着撇开。
“别碰我,别碰我,放过我……”
外头,行风叹口气,驱散了所有人,兀自退下。
“别怕别怕!”纪鸣德死死的把人抱进了怀里,任凭她挣扎嘶吼,都不曾松手,哪怕胳膊上狠狠的挨了一口,哪怕鲜血直流。
这是他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放过我,放过我……”
她哭着挣扎着,那样的无助,仿佛回到了当年,他进金陵城赶考,她一人留在九州府,被人拿住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有的恶意都一人承受。
谁能救救她?
谁可以救救她?
无人。
因为没人会为了她,得罪纪家……
“我在,我在!”纪鸣德红着眼,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秋心,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是我纪鸣德,是我!”
离秋心仍是挣扎,仿佛压根听不到他说话,直到最后真的累了,才沉沉的伏在他怀里,因着哭得太凶,已然嗓音沙哑。
至此,纪鸣德才稍稍松了口气,弯腰将人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
气息奄奄的离秋心,因着挣扎太甚,如今浑身是汗,发髻紧贴在面上,连带身上的衣衫亦是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