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齐全,又是都云使亲自缉拿,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已经注定。
就算岳父大司农介入求情,恐怕都没什么用处。
他见了白子蕲就颓然垂首:“这些与大司农无关,我妻、我妻更是全不知晓。”
“你还算个男人。”白子蕲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伏山越却抱着膀子道:“我看你这怂样,也不像是主事的。上头是不是还有人指使,供出来!你不是主犯,论罪自然从轻!”
岑泊清垂首:“收集和贩售浆珠,都是吴伯负责。我、我平时很少去管。要查就从青芙庙查起吧,吴伯的珠子都卖去那里,我知道庙里还往外卖不老药。”
“仲孙谋就是听你介绍,去青芙庙买下不老药?”
岑泊清点了点头。
“你从没见过炼药人,除了青芙庙那个姓胡的庙祝?”
“是的。”岑泊清立刻道,“你们逮住姓胡的,一定可以追查下去……”
白子蕲打断了他的话:“就在前几日,青芙庙失火,烈焰熊熊无法扑灭,两刻钟内烧成灰尽。庙里一百多人都没跑出来。”
岑泊清张了张嘴,脸上血色尽失。
都、都被灭口了?
“很巧,就在赤鄢国君上书灵虚的第二天。”白子蕲看了伏山越一眼。要不是其父着急把这桉子捅出来,并且捅得毫无技巧,青芙庙现在应该还好端端地吧?
打草惊蛇,唉。
“所以,桉子在你这里卡住了。”白子蕲耐心对岑泊清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所有罪罚都会降在自己身上?岑泊清呆了好一会儿,摇头摇得快掉下来:“不不,我真不是主谋,甚至没摸过浆珠几次!这些事务都是吴伯在办,你们审他,审他!必有所得!”
“哦?”白子蕲引导他,“吴伯早就辩解说,他也是听命行事。”
“就算他听命行事,也不一定只听我的命令!”岑泊清急急道,“浆珠生意是我从父亲手里接下来的,那时吴伯就是全权负责;我接过来以后,也、也是这样,平时都不需要wǒ • cāo心!一切都是他去对接,我、我能知道什么内情?”
他怕白子蕲不信,还指天立誓。
白子蕲沉吟不语。
此时有一名樊胜的侍卫从上头走下来,在白子蕲耳边低语两句。
白子蕲眉头微动:“知道了,一刻钟。”
侍卫快速离开。
贺灵川和伏山越相视一眼,知道这大概是外头的樊胜来报信。
白子蕲的意思,让他至少再坚持一刻钟。
伏山越接下去道:“以岑泊清秉性,的确不像主事者……”
岑泊清点头如捣蒜。
“……反观吴楷行事,慎密精明,掌管全局,倒像是拿他们父子当幌子,从事这些不法勾当。麦学文能算计吴楷,吴楷自然怎么就不能算计自家主人了?”伏山越问岑泊清,“吴楷是怎么来到岑府的?”
“我父亲说,二十多年前老管家病辞回乡,向他推荐了吴伯,说这人办事得力可靠。”
伏山越揶揄:“的确是又得力又可靠,让你什么都不用管,最后湖里湖涂赴死。”
贺灵川则问:“岑家从窘迫到重新富有,是不是在吴伯到来之后?”
岑泊清想了想,点头。
“也就是说,你父亲从一开始就让吴伯操持这项……”贺灵川本来想说业务,“生意。在他刚来岑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