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岁数论辈份,他都是后进,大司农若在平时登门拜访,伏山越要走楼梯下去作揖说哎呀您老怎么亲自来了,我这里蓬壁生辉。
但他不仅跳楼,还把话说得阴阳怪气。
谁让他现在就有这个资格?
姚茂果然毫不介意,甚至抬手回了一礼,正色道:“惊闻潘山宅变故,殿下可曾受伤?”
他应该面露关切,但那张脸怎么看都很严肃。
“姚大人看呢?”伏山越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三百六十度,态度轻慢。
“殿下,我带小女过来澄清,此事与我家没有半点关联!”姚茂态度鲜明。
姚杏宁也上前一步道:“太子桓在潘山宅shā • rén放火,绝不是我唆使的!从白沙矍返回灵虚城后,我就一直没见过太子桓。”
贝迦太子名为乌桓。
伏山越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只说这四个字,就闭上了嘴。
两句空口白话,就想推卸责任?
“若杏宁真那么做,对我家有何好处?岑泊清的案子铁证如山,已经翻不动了。”
姚茂这句话说出来,边上姚杏宁脸色微变,但他视若无睹。
“就算没好处,出出气也好啊。这世上有的是人,就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伏山越不为所动,“我这里有个幸存者说,太子桓杀我仆役时就恶狠狠道,他要给‘小杏’出气!”
姚杏宁闭上了眼,姚茂额角青筋一跳:
“太子桓年纪太小,易受唆使。它自幼与杏宁相伴,情谊深厚,但杏宁返回灵虚城后,帝君就禁止她探视太子桓,所以太子桓这些天都不甚愉快。”
伏山越淡淡道:“它不愉快,就杀我的人,烧赤鄢的宅子?”
老头儿什么意思,搬太子桓出来压他吗?大司农的意思,太子桓会大发雷霆、暴起shā • rén,并非受姚杏宁唆使,而正是因为缺少了姚杏宁的陪伴和安抚。
“殿下,我们也是苦主,有人暗中想要祸水东引,你我莫中奸计。”大司农再一次重申。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怎么有点糊涂了?”伏山越摊手,“我住驿馆,驿馆被炸;我住在赤鄢买下来的潘山宅里,潘山宅就被shā • rén放火,半个宅子都烧成了灰。我只不过来灵虚城跟进不老药的进展,公事公办怎么就有人恨不得我粉身碎骨?”
“不老药案”现在是大司农心头好大的一块创疤,府中无人敢提。但伏山越偏偏就要往他痛处踩,还得多踩几脚。
“这人罪该万死!”
“此事实在不该发生,我对殿下的损失深表痛心。”大司农叹息,“殿下在下城住处已失,我家愿意奉上白云山房产一处,名作香雪居,供殿下歇脚。”
潘山居已被伏山越转给贺灵川,但外人不知,还以为那是赤鄢太子在下城办公的住处。因此潘山居被毁一事性质十分恶劣,几乎是往赤鄢国脸上狂扇耳光。
大司农却在话中扣紧潘山宅是伏山越私产,这是要大事化小。
伏山越微微一哂:“大司农既然自辩清白,怎么还要赔我住处?”
“此事说到底,因岑泊清而起。我女儿不长眼,挑了这个毁家败门的夫婿,既害全家深陷泥淖,也害殿下受池鱼之殃!”大司农瞪了姚杏宁一眼,不掩怒气,“从这方面说,我家有责任!”
伏山越暗骂一声老狐狸,表面冷淡道:“多谢大司农好意,我赤鄢还没穷到买不起宅子容不下身!”
“至于这件事最后要如何收尾——”他缓缓道,“全凭帝君处理!”
红口白牙没诚意两句话就想劝他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