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和后勤部长的身影竟变得碍事起来。
“你也会苦恼这个啊?”杰诧异地说道。
看他平时舍我其谁的样子,还以为早就胜券在握了呢。
被硝子评价为‘迟钝的笨蛋’的杰或许才是最早察觉到猫腻的也说不定。
早在悟在例大祭之前大叫着‘小八玩弄了我纯洁的少年心’做出许多惹人讨厌的事,可小八却不厌其烦地逐项对他进行反击的时候,他就明白有什么花被种下了种子,只等破土而出的一天。
在普通人出身的他看来,接近成年的高中数年本就是鼓噪的时节,就算是神子和蛇也不能免俗。
放在咒术界或许是天塌地陷的逸闻,可是在普通人立场上,这只不过是同班同学在相处之中互生好感罢了,不是很稀松平常吗?
实力啊、家世啊什么的,这种时候谁会在意这个啊?
这番对话硝子当然并不在场,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口吐什么恶言。
“但是……”
总是主动地凑上去,就算是他也想要得到同样的回应啊?虽然在面对炭治郎的提问时他强撑着找回了场子,但是总是这边一头热的话岂不是很逊吗?
“还要怎么样才算回应啊?”杰无语道。
“明明不屑于说谎,可是为了捉弄你却总是撒些无关紧要的小谎;大家拍她的头都可以接受,唯独会掰你的手指……”
糟糕,越说好像越凄惨了。
这么一想,原来并不是悟在单方面小学生恋爱,小八也是同样的幼稚耶。
什么嘛,杰突然喷笑出来,明明在术式上很行,结果对待感情却又是一副初心者的样子,这就叫取长补短吗。
猝不及防被一把撕掉了窗户纸,窗外的景象令人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杰,你这家伙,意外地好强……”悟一副大脑放空的表情,愣愣地说道。
杰抽抽嘴角:“被你这么一说反而有股火大的感觉。”
“所以说,你要告白吗?”杰的下一个问题再度将悟问住。
悟别扭地转开脸。
少年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一厢情愿,如果对方没有给出相同分量的在意,哪怕差了一毫一厘,他都不想有丝毫表露。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擂台上,先吐露心声的人就算认输。
“呀嘞呀嘞。”杰受不了地耸肩。
看来还是好事多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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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衬衣。
因为被迫和八轩捆绑在一起,所以悟只能眼睁睁看着杰和硝子领着新加入的夜斗、日和毫无同伴爱地穿上浴衣挎上木桶,走上了去泡汤的道路。
没办法解除身体接触的他连换上青蛙准备的寝衣都做不到,脱去外套就已经是极限了,最终只能无奈和衣而睡。
并不高挑的少女只到少年胸口的位置,蛇类灵敏的鼻腔内是少年身上朝气蓬勃的清爽气味,热烘烘的体温透过被褥和相贴的肢体传来,仔细一听,还有稳健的心跳在搏动。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嗅觉就率先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令人熟悉雀跃的气味分子,是悟啊。
好舒服……金色的竖瞳眯起,头无意识地蹭了一下,可是本应警惕心强大的少年却并未被惊醒。
布与布发出摩擦的细小噪音,睡了一整天、精神百倍的她从他已经初显宽厚的胸膛上撑起上半身,忽然感到了什么,有些新鲜地看着自己的手。
被动包裹在[无下限]内侧的触感十分神奇,什么都触摸不到,什么都隔了一层,只有被她当做垫褥趴着的少年与她处在同一个小小的、静谧的宇宙中,像在一颗蛋中的两个受精卵一样彼此相融。
八轩凑近了少年俊俏的脸,他的呼吸吹起她的睫毛。
墨镜胡乱搁在枕边,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没有遮挡的白皙脸庞流露出一丝有别于白日的乖巧和冷淡。领口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修长的脖颈、鲜明的锁骨和一小片无瑕的肌肤。
啵、啵、啵,心里有一瓶汽水被撬开瓶盖,碳酸被大气压挤得上浮出水面,化作气泡纷纷炸开。冷凝水沿着蜿蜒的玻璃瓶身一滴滴流下,开垦出一道道泪痕。
一定很解渴、很美味,想要一口气喝掉,想要连瓶子一起吞到肚子里。
悟即便在熟睡中也一丝不苟地运转着术式,想必醒着的时候吃了不少甜食,嘴角还沾有一点蛋糕的碎屑。感到不妙、打算转移注意力的八轩将那一点碎屑抹去,有些好奇地尝了尝,最终还是受不了地呸掉了。
牙根像在生长期一样发痒,八轩舔舔臼齿,被痒意勾起了坏心眼。
细软的发梢像羽毛一般不停地扫过他的鼻子,被骚扰的少年终于皱起脸,不情不愿地睁开他那双令天地褪色的蔚蓝双眼。
笑意盎然的少女趴在他身上,双脚轻快地翘着、前后摆动,那双时而显得冷漠残酷的金色竖瞳,此时竟像琥珀一般在暗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内里。
“傻乐什么呢,还没有酒醒吗?”悟的声音因为刚醒还显得有些沙哑。
“我还没见过悟睡着的样子呢。”八轩赞叹地说。
他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在大脑清醒过来的瞬间僵住,一时间骑虎难下:撤下显得太怂,不撤又好像坐实了认输的事实。
明明想好了要反击的!
“大家一起在课堂上睡觉的时候不是都见过吗。”他嘴硬道。
八轩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他在说什么傻话一般:“不一样哦,悟的这个样子不想给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