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术式的荧光在下一秒亮起,在究极的武艺和完美的愈合下,神经末梢甚至还未捕捉到疼痛,身体就恢复了原状。
沥青虫被雪音甩到地上,杰用森罗万象之笔画出一个虫筒,将它关了进去。
这边祓除结束,白龙一脸恍惚地穿回上衣,小八和日和才带着跟时丸玩耍、编了不少花环的千寻前来汇合。
“白龙!你感觉怎么样!”小女孩没有见到吓人的一幕,期待地举着花环放到少年的妹妹头上。
少年对她露出清风和睦的笑容:“身体像气流一样,轻飘飘的。”
被操纵的木偶终于斩断了球形关节上的钢琴线,解除了束缚的龙将再度自由翱翔于天际。
一夜之间变得坚强的千寻向咒术师们借了能在神隐之地流通的金子,并郑重保证等她长大之后会还上等数目的金钱。
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贵金属的汇率……然而杰的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千寻就乘上白龙飞向高空,去往小镇的小食摊上还债了。
白天的神隐之地不怕有危险的存在,就算是被汤婆婆发现,在油屋的规则制约下她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这下,就只差等待千寻将白龙的真名回忆起了。
人的记忆比魔法更捉摸不透,不但需要好运,还需要唤醒记忆的契机。这就需要靠千寻自己的努力了,他们所能做的帮助都已全尽,恐怕离别就在不远的未来。
千寻关于小镇的回忆并不美好,这是她父母变成猪的地方。
可是撇开那些残酷的东西不看,五彩缤纷的小镇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温泉馒头店门口挂上了新口味的广告,似乎想要继续吸引那位出手大方的客人。
小食摊一如既往地冒着诱人的香气。只是这回,摊前空空,并没有倒霉鬼再被引诱。
千寻在柜台放上一小袋金粒,里面是白龙说的合理数目。
接着她郑重其事地向空无一人的摊位深鞠一躬:“之前父母的打扰还请原谅!”
做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跑向了白龙,与他牵手在一起。
早就换上钱婆婆准备的衬衣西裤的少年看上去脱胎换骨,他眺望着坐落在悬崖上的寂静油屋,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一些人遥遥对视。
一声低喃消散在风中:“抱歉,我不会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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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小院中的懒惰前辈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捡着木柴。
“快干活,小八快干活!”时丸盘旋在捡柴的队伍上空,严格地监工道,“干完活快回家!辉利哉大人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
硝子一边轻松地用柴刀劈开灌木丛,一边感慨地说:“辉利哉啊,那小鬼头现在应该也七老八十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得老年痴呆,应该还认得我们吧。”
毕竟是九十年前的事,那时候辉利哉才五六岁呢。
“那耀哉哥岂不是……”杰话音一顿,呆在了原地。
“哇!!”几人顿时无法接受地抱头蹲下,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扭动起来:“不要啊!”
夜斗惊吓地看着他们突发恶疾。
“不要学善逸的动作啊,怪恶心的!”见惯了生死的硝子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还有小八,变成蛇钻进草丛里也逃避不了这个事实!”
虽说早就做过这样的假设,可是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深思的现实被残酷点破,还是让咒术师们感到了幻灭:明明几天前还是个只到他们腰这么高的小萝卜头,转眼间就到了垂垂老矣的暮年。所有曾和他们一起欢笑打闹的年轻人,都变成了回忆中的一声叹息。
九十年,九十年啊……
抽象而冰冷的数字终于在人与人的羁绊中复温,变成少年少女们骄傲顺遂的人生舌根品尝到的第一味苦涩。
没有人能敌过时间,所有生命都终将一死。
可是反过来一想,人类的更代才是维护平衡的最佳手段。
时间会带走历史上所有罪大恶极的人,而美好的东西也因为有限的时光更让人铭记于心。
因此,在时间这一一视同仁的赛道上,用邪恶的方法作弊的家伙等同于践踏了这慈悲的公平,才显得尤为可恶。
无惨是,‘加茂宪伦’更是。
有北海道要游玩、有白龙的家要造……更重要的是,有老朋友在等着见他们最后一面,被无形催促的七人组很快背着山一样高的柴薪回到了小院。
顺便一提,柴基本都是靠日和、雪音还有杰指挥着诅咒捡的,其他人基本没有出什么力。
“已经要离开了吗?”钱婆婆像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一般,还未等风风火火的孩子们说话,便好心替他们开口道出离别。
少年少女们一愣,很快露出了被说破的无奈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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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的晚风下,千寻趴在白龙的脊背上,期待地问道:“不知道钱婆婆晚餐会准备什么呢?”
白龙回头,亲昵地靠了靠她的额头。
将父母的债务还上之后,心中最后的忧虑也不见了。
钱婆婆答应她,在她父母的魔法消失之前、在她想起白龙的真名之前,她和白龙都能在小院中住下。作为借住的交换,他们要替她打理田地、畜棚和禽舍,风雨天要修缮屋顶,三伏天还要引水灌田。
虽然听上去很辛苦,可是想到婆婆以前都是一个人在做这些事,身体里就涌上了无限动力!
并不想将女孩养成一个饭来张口的无能之辈,婆婆着实用心良苦。
回到小院后,炊烟依旧,可是热闹的嬉笑闲谈声却不见了。
等在门口的婆婆将渐渐沉默下来的女孩和少年搂进怀中安慰地拍了拍,接着展示出了一张写着狗爬字的纸条——
[下次带礼物来看你们: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