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姑且算是所宗教学校。”少年语焉不详道。
东京真是什么学校都有啊,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新奇的惊叹声。
“那、那,你为什么要戴墨镜呢?”又有一位问道。
“我有畏光症啦,不戴的话眼睛会瞎掉。”少年半真半假道。
老天也太不公平啦,人群中又响起打抱不平的声音。
“怎么贴着OK绷呢,是受伤了吗?”还有一位问道。
“这个啊,是被女友打的。”少年黯然道。
这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对男友暴力相向呢!!
人群霎时炸开,齐齐转头看向坐在第一排的少女,那怨恨毒辣的目光如同漩涡一般旋转不停,一时间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神吞噬其中。
可是她们在怒瞪那名少女的时候,发现她也在冷冷地注视着她们,那视线与众人匹敌竟也不落下乘,隐隐让她们顶不住压力选择了逃避,空气中的气旋也被无形打破。
只有五岛桐绘察觉到她看的并不是好像被控制了心神一般的女同学们,而是那个暗暗露出看好戏神色的乖张少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乎能燃起噼啪的火星。
八轩轻轻按摩着自己的手腕,衣袖下还有鲜红的掌印没有消去。
她才不像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一点小伤要在脸颊上贴OK绷来昭告天下。
然而蛇类的隐蔽机能实在太过优越,课间的插曲过去后,她又被全班所遗忘,并没有人因为悟的伤势而来找她这个女友的麻烦。
下一个课间的时候,悟就没有再作妖了,他像一个普通初来乍到的转学生一样问起了学校的社团。
可是同学所能给他的答案相当可怜,学校里只有一些上个世纪风味的文学部、美术部、田径部之类的幽灵社团,甚至都没有开展什么部活。
考大学更是无稽之谈了,这里的家庭根本拿不出私立大学的学费,也没有人打算去参加国立大学的共通考试。
午餐时间一到,她就被悟扯出了班级。
同学们刚拿出便当还来不及问他们的去向,这两人就消失无踪了。
少女们大失所望,不敢相信被暴力相向的少年竟然如此痴心不改,忠心耿耿地陪伴着那个傲慢大小姐。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骤然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黑涡高中坐落在半山腰上,从天台可以俯瞰整个小镇。比起霓虹闪烁、摩天大楼群立的东京,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镇民的住房,娱乐设施贫瘠得可怕,连家游戏厅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卡拉OK或者水族馆了。
可想而知这里的生活有多乏味。
“你察觉到了吧?”
“嗯,有点怪。”
人们在满足基础生存需求后,自然而然就会追求精神上的快乐,从而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娱乐业。低级一点的像是网吧或者小钢珠店,高级一点的则有音乐厅或者展览馆之流。
可是这里一概没有,就好像所有人都不需要有更高级的享受一般。
学校恰是成人社会的缩影,黑涡高中也是如此。
短短一个上午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这所学校既不重视体育社团,也不在意学生的偏差值和升学率——既没有少年的热血青春,也没有现实的繁重压力,仿佛只要像牲畜一般浑浑噩噩活着就行,不要奢望什么自我成就和社会价值。
假如这真的是恐怖RPG游戏的话,在玩家详尽了解世界观之后,就该出现第一次诡异事件了吧。
而女同学们转瞬即逝的精神异常似乎就在提醒着两位咒术师,这一切背后或许正有更未知的力量藏在其中。
“下一步该拓展地图了吧,要是有解谜环节就好了!再来点怪物追杀增加刺激!”悟席地而坐,期待地举箸畅想。
八轩单手支颐,静静地注视着他幼稚的样子。
黑涡镇的天空永远都是阴森森的,远处的山和灯塔黑压压一片,可这并不影响他的食欲。
可当他打开便当盒,却突然一呆。
本该作为配菜的炸培根了无踪迹,只余一股烟熏的香味萦绕鼻尖。
便当失去肉食,只剩勉强塞进去的生菜丝和白饭上一颗梅子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什么时候?!”悟不可置信。
两个人的便当都一直是他在携带啊?
安静的八轩此时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端庄笑容,她满意地舔舔嘴角焦香的碎屑,可爱地说:“多谢款待。”
说完,她不待悟有所反应就从天台一跃而下,混进了去冲去小卖部的人群中。
可是区区人群又怎么阻挡六眼呢?
在悟咬牙切齿的视野中,她纤细的背影透露着扳回一城的洋洋得意。
体术练习只是他们的日常惯例,谁让他借机去装可怜的?
午休过后,只吃了蔬菜和白米饭的悟一脸郁闷地回到教室。
作为众人焦点的他果不其然因为情绪不对而受到了关心,而他因为过分在意‘小八是怎么突破他的注意力偷吃到便当的’所以敷衍了几声就趴到了课桌上。
他脖颈上戴的鳞片从衣领中滑落下来,在空中熠熠生辉。
下午的上课铃响起来,可是本该和他前后脚回到教室的小八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个从小野惯了的姑娘肯奉陪他一个上午就已经是极限了,学校的规矩并不能束缚住她想去哪就去哪的脚步。
小镇的异常果然也引起了她的兴趣,毕竟他推荐给她的那么多推理漫画也不是白看的。
一节食不知味的数学课过去后,悟收到了她的邮件。
[我遇到了一个脑筋不正常的大叔。From小八]
悟在桌肚里飞快按着手机:[以你的常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评价。To小八]
果不其然,悟期待已久的诡异事件出现了。
没过几天,他们的同班同学五岛桐绘的男友斋藤秀一的父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