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应该是他们啪地被[窗]送去诅咒地点,啪地一刀砍死诅咒,再啪地一下赶回学校。
即便现在没有[窗]的预调查服务,六眼的观察力也足以弥补。
蜻蜓池的水下除了尸变之外毫无所获,镇上类似于残秽的气息越来越浓,假如源头真的在镇外,他们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只会让人越死越多。
“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排除掉镇子里的可能性吗?”银古焦虑地问道。
悟烦恼地挠挠头:“有是有啦,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回到总监部的视线下了耶。”
“哈?”银古傻眼了。
“小八,拜托你了哦。”悟转头对八轩郁闷道。
而八轩在他蓬松的白发上安慰地拍了拍:“我知道了。”
银古将不明所以的视线又投注到这个看上去柔弱甜蜜的少女身上。
其实,与其说五条悟拥有一张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脸,不如说八轩八辩才比较符合少年对于初恋的幻想。
面容白皙、身姿纤弱、文气温婉,欺骗性十足,无比激发着少年们无处安放的保护欲。
要不是她时常旷课,还顶着目中无人的傲慢大小姐人设,否则也该在黑涡高中里刮起一阵热潮了吧。
可银古因为尝试过深潜却以失败告终,所以知道这位能做到他所不能之事的少女大概不像她表面显露的那样温驯无害,应该也是一位身心素质强悍的咒术师。
平时的相处中,她除了有大胃王属性和稍显冷漠之外,似乎是个无欲则刚的平淡性格,偶然流露出一丝被少年影响的恶趣味时才显得有些许人情味。
隐藏了这么久,这样的少女,又会使出什么样超凡脱俗的能力呢?
银古心中产生了好奇。
到这种时候,白天夜晚已经没有区别了。
咒术师们是说干就干的作风,银古因为担忧着小镇上近万口人的性命,也觉得不该拖延。
于是两方一拍即合,即刻出发。
为了解决银古的卷发,今天的悟和八轩也在学校请了假。
说真的,他们的出勤率放在普通高中,已经是足够留级的程度了。
时值晌午,天空却格外阴沉,黑云席卷,似乎快要下雨。
小镇里又是一片空无一人的景象。
两次火葬场的异象让镇民足不出户,整天躲在居所里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哪天出了意外横死,也会落得那样诡异的下场。
银古三人的身影在空落落的街道上便格外显眼,他才捋顺的头发似乎在这样的窥视下似乎又要有了翘起的迹象。
海边吹来的腥风打着旋卷起落叶,左右两侧民居里晾在庭院的衣物被风吹得一圈一圈地打转,还有谁的家里在放着歌曲,磁带翻来覆去地滚动着同一首歌。
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我们去蜻蜓池?”银古心有余悸地按着头发,问道。
悟叼着自制的棒棒糖,含糊道:“是啊,不想全镇的人一下死光,也只有去那里了吧。”
再不情愿,黑涡镇也就这点大,来到蜻蜓池边不过一会的功夫。
不管源头在不在此,这是个贼窝却是不争的事实,整活还得在这个老地方。
“麻瓜驱逐咒!”悟站在水边幼稚地大喊一声,换来了八轩的斜眼。
漆黑的‘淤泥’从空中倾倒而下,渐渐形成一层不透光的黑膜。
庞大无垠的[帐]转眼间将望不到头的湖泊整个包裹其中,少年实力可见一斑。
“哇……”银古惊叹道。
“这下可没退路了,没有登记过的[帐]一定会被[窗]监测到,到时候我们就等着回去挨夜蛾老师的骂吧。”放完结界,悟对八轩耸肩道。
想起尽职尽责的热血教师,八轩还未感到想念,就率先觉得脑壳幻痛了起来,似乎已经被爱的铁拳砸了一记。
这样一想,在北海道吃吃喝喝花天酒地的杰跟硝子着实幸运,跟他们一比,在穷乡僻壤喝了三周西北风、中间还被迫吃了一口舒芙蕾的某人顿时心生嫉妒。
“还有人能管住你们吗?”银古吐槽道。
八轩和悟纷纷逃避地抱住脑袋,不想回答他。
其实以他们的机动性,在总监部到来之前溜之大吉绰绰有余。
但是留下的咒力残秽是不会骗人的,明明有释放术式的余力为什么不回校?
四人失踪的判别自然就会被改为外逃不归,到那时,事情的严重性便不一样了。
那就速战速决吧。
她走上前,跟身后两个男性拉开距离。
双手结印,愈发纯熟的术式发动,磅礴的咒力在少女身周凝聚出高温般炙烤的空气扭曲。
她轻轻吸一口气,一片片锋利鳞片从光滑的皮肤下翻出、紧密排列,毒牙在口腔内破开牙龈而出,嘴角被割裂直至脖颈,眼中的人性淡去——
银古的头越抬越高,直到闪了脖子都望不到眼前巨蛇的颅顶,她一尾扫来,恐怕整个小镇都要灰飞烟灭了吧。
人类的表情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记忆中偶尔也会开玩笑的娇弱少女和眼前残酷无情的巨兽形成直观的反差:他到底跟什么怪物在一起生活了一周啊……
他艰难地看了眼身边作为她男友的少年,发现对方……竟然乐在其中!
他果然在山里待久了,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脚步了吗?!
八头八尾的巨兽蜿蜒着埋入湖泊中,湖水顿时引起海啸般的波涛,被少年用咒力一击打回,两边的冲势相撞,爆开绚烂盛大的水花,而岸上的两人滴水不沾。
一望无际的深湖在巨蛇的衬托下竟显得如沐浴的汤池一样恰到好处。
“别靠近哦,会被腐蚀得骨头都不剩的。”悟好心提醒道。
下一秒,碧绿的湖水便被染上不详的深色猛毒,平静的湖面也如滚水一般沸腾起来。
什么遗迹、什么群尸,在这样的剧毒下,全都溶解成了水中微不足道的一滴。
这样看来,镇中心的蜻蜓池就像是含着糖的人随意吐下的一口沾着甜分的唾沫,引诱着一群蚂蚁纷纷溺毙其中。
等到蚂蚁们踩着浮尸发现这水中并没有真正的食物时,吃糖的人早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