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市政厅,贵宾接待室。
五条玉菜身穿一席精致考究的素色访问和服,正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相对而坐。
在她面前,两份文件被醒目地摆在台上。
中年男性内心感到有趣,面上却平静地翻开了她推到面前的其中一份文件。
一开场,对方就开门见山地说‘这里有一个官方解释和一个真相,不知道您想听的是哪一个呢’,他回答‘当然要先见证过真相,我们才好决定要不要接受官方的解释’。
于是他得知了一个针对全日本人民的阴谋。
“啊,是吗。”他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光光在东京,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每天都会发生数不尽的无声惨剧:shā • rén放火、割取器官、人身买卖、刑具拷问、□□易等等,普通民众或许不了解这一阴暗面,官员却一清二楚。
在利益至上的政客视角下,羂索的阴谋和这些罪孽相比,除了长达千年的坚持和层出不穷的计谋手段令人惊慌之外,在血腥度和伤亡数上并不特别出挑,所造成的经济损失竟也比不上药品走私。
唯一棘手的便是这次在东京爆发出的民众不安情绪,但政府用惯了和稀泥的手段——无需给出明确解释,只需在发布会上说些似是而非的场面话,解雇几个酒囊饭袋,再鞠上一躬、致上诚挚歉意,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在日渐忙碌的日常生活下淡化这场闹剧。
同时,中年男性也看出了一点,以总监部的一贯习性,如果不是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五条玉菜女士愿意相告,他们或许根本没有机会得知真相,而是只能被动接受一个傲慢的官方解释。
但是对政客来说,真相并不重要,利益和权力才重要。对方如此特意地告知真相,他开始对她的用意感到好奇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听听官方解释了吗?”他微笑道,但手却并没有伸向那封官文,反而看向了另一边的非官方文件。
玉菜也微笑起来,顺着他的目光将非官方文件和官文一起大方地推了过去。
“一切还看您的选择,这边只是做出推荐。”她的面庞看上去温柔却暗含强硬,“不知道您会不会偶尔也对咒术界的封闭感到困扰呢:明明不过是一小群世家子弟,却可以内部立法、擅自处刑;明明拥有非常可怕、能够完全不被发现的犯罪潜力,却根本不受社会约束、也无人能够制裁;明明收受税金,却不愿分享所得——”
“像一团在天上摸不到的云雾,人们只能被动地等待它降下雨滴,可谁也不知道等来的会是甘霖,还是酸雨。”
“这样自贬真的好吗,五条女士。”中年男性促狭道,目光却精准地从玉菜身后站立的随从身上划过。
佐藤加修和富崎钢三感受到自己被注视,他们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显然对玉菜所言并无反驳。
中年男性若有所思,最终选择翻开了非官方文件。
dú • lì咒术师联合工会……?
“哦?”
“如果没有缺憾,又何必弥补呢?”玉菜笑道,“没有选择的时候,唯一的合作方就会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假如此时再出现第二个选择,两边互相竞争,形成良性市场,对您来说才是最好的局面吧。”
“我们想要的,只是官方的认证和——政府曾经拨于总监部的一半税款罢了。”
中年男性差点一口茶呛入气管:“咳、您这边有什么筹码足以与总监部抗衡吗?”
“一个言灵师家族、大半虫师,还有唯二的两所咒术高专的所有学员与教师,以及大半个[窗]的部门。顺便一说,学员中有两个特级术师、一个反转术使,其中一个特级术师还是五条家的家主。”
“哦对了,还有她。”
玉菜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航拍相片中最醒目的八岐大蛇——八头八尾的蛇怪庞大到足以身抵洪水,整个东京在她脚下如同一滩小洼,仿佛所有人的生死都只在她一念之间。
其他人或许聪慧、或许狡诈、或许无敌,但论对普通人的震慑力,没有人敌得过八轩小姐!
“这些筹码够分量了吗?”玉菜也悠悠地端起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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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末,一场全新的风暴席卷了咒术界!
政府认证了总监部之外的另一组织——dú • lì咒术师联合工会(咒联会)的合法性!
起初由万众瞩目的五条家主五条悟在、呃……推特上发出召集令,参与人员赫然写着另一位特级术师夏油杰、唯一的反转术使家入硝子、在东京一战出尽风头的八轩八辩以及东京和京都两校所有学员、老师,以及一系列御三家之下的小家族人员……仔细一看,有狗卷、猪野、西宫、海老、驹场、钉崎等等。
更要命的是,咒联会直接宣称自己已经得到了政府每年拨给总监部的一半税金!
这让刚刚才接到五条悟与夏油杰宣判书的咒术师们都陷入了极端混乱。
在总监部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总监部的命令就是律法;但在咒联会也同样获得合法性之后,这样的命令就瞬间失去了公信力。
假如政府承认这样的判决,那么五条悟和夏油杰便等同于有罪,咒联会便是犯罪组织,又怎么会获得官方合法承认呢?
可要说政府否定这样的判决,他们又没有撤回对总监部的一半资助,似乎仍然仰仗于其深厚势力和御三家的威慑。
看起来,政府似乎是将选择完全交给了咒术师们自己去决定。
是否选择追杀五条悟与夏油杰,便等同于这样的问题:是加入咒联会体会全新的生活,还是继续接受总监部的统治?
成年人工作,无非就是为了金钱和自我成就,对情况不明的散装咒术师来说,当然要先探听一下咒联会的内闻。
海老沙罗、天宫诚一和驹场凉子等人都收到了相熟咒术师拐弯抹角的询问——
“当然是选凤凰社啦,有凤凰社在,怎么还有人会愿意待在被食死徒掌控的魔法部里啊!!”朝日前辈扯着朋友的耳朵就是一顿大喊,“有年假、有主题公园的免费会员卡,还要什么自行车!”
同样穿着霍格沃兹校服的朋友捂着生疼的耳朵求饶道:“知道了啦,我这就加入咒联会还不行吗!”
环球影城内,举着魔杖的游客看着这两个忽然在三把扫帚酒吧门口吵起来的年轻人,呆呆地从他们周围绕了过去。
而东京市政厅的会议室里,也聚了一群人。
七海建人眼底挂着深深的黑眼圈,手持钢笔无语道:“年假就罢了,可主题公园的会员卡也太荒唐了吧。”
“这是所有人的童话梦想耶!当然是必要的!”悟顿时拍案而起。
“环球影城里可是有侏罗纪公园耶,会有人不喜欢大恐龙吗!”八轩也一下站了起来。
他们一个举着棉花糖,一个叼着炸薯条,神采奕奕地坐在一堆零食冰饮之中,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咸鱼摊里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这就是如今咒术界的最高战力吗,身居要职的中年男性瞳孔地震。
他不知道的是,这两人能乖乖坐在这里开会就已经是老天了开眼,至于什么认真的态度、严谨的发言之类的,着实不能再要求更多。
“别管他们两个捣蛋鬼,我们继续讨论别的制度……我认为,二十岁以下的咒术师应该在任务薪金之余再得到一份年龄津贴。”冥冥微笑道。
她还有两年才到二十岁,那就是四十八个月的奖励津贴,完美!
“六十岁以上的人应该也有。”乐岩寺校长幽幽地补充道,“且错过的时长应该补上。”
天宫诚一大喇喇地反驳道:“那天元大人长达千年的津贴也补吗,这条不可行啦校长!”
驹场凉子也应声道:“是啊,您的吉他都已经终身保修了,还想怎么样!”
“可恶!”
七海一阵奋笔疾书,结束后抬头:“除了财务和假期,还有什么需要改进?”
“果然还是晋升通道吧,靠四人推荐晋升牵涉到太多人情往来和利益纠葛,让人十分困窘。”海老沙罗沉吟道。
灰原雄从《周刊JUMP》里探出头来:“那要举办中忍考试吗——哎呀!”
七海忍无可忍地扔出墨水瓶,十划咒法的光芒一闪而过,灰原的脑壳上冒出一个大包:“咒术师个个工作忙碌,哪有时间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