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回家,云想已经上楼了,只有云宗桦在沙发上坐着看书。
云翊过去把婚帖给他,道:“这东西还用我们亲自去一趟,让酒店那边送过来不就可以了?再说了,我大伯那张脸不就是通行证吗,还用得着这个?”
云宗桦微微叹息,拿着婚帖看了一会儿。
“你先上去,吃饭的时候叫你。”
云翊的神经足有八戒的腰那么粗,完全没发现老父亲脸上的忧愁,蹦蹦跳跳地上楼了,跨楼梯时还做了个投篮的姿势。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听到父母的争吵,他也许要一直蒙在鼓里,享受着妹妹用自由换来的平静生活。
“送想想出国吧。”云宗桦满脸阴翳,在客厅来回踱步。
谢兰漪靠在沙发上,侧颜轮廓像雕刻出似的,不过那点唯美全被她恶声恶气的言语打散:“想想才多大?她已经够dú • lì了,你天天忙你的艺术,我学校那么多事,谁都没对她尽过责任,现在还要把她送出国?合着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就是用来让你们吸血的!”
云宗桦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他大哥真的想牺牲云想巩固云家的地位,那云想逃到哪里都躲不过的。
这可怎么办。
“你们云家人真是好样的,日子好的时候我们想想一点光没沾上,一有点危机就要利用她,你们兄弟三个走路上也小心点吧,雷专挑你们劈的!”
谢兰漪气得想上房揭瓦了。
这兄弟仨真是奇葩,老大控制欲强的不正常,老二就是个窝囊废,老三纯纯白眼狼。
绝了。
她忿忿道:“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自己想办法。云宗桦我跟你把话撂这儿,你们云家的盛衰跟想想没有任何关系,别想利用她。”
云宗桦还没回话,谢兰漪已经出门了。
“……”
云翊呆呆地在楼梯口站着,那时候他心智也不成熟,但至少不是笨,很快就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看到父亲沉默很久,拨了个电话出去。
“大哥,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让想想去取婚帖。”
他的语声是虚的。
那是云翊第一次质疑父亲的能力。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但大概是没什么歉意,云宗桦语气愠怒,“可想想还是个孩子,她的同龄人都比她过得轻松多了,如果云家的一切都要压在想想身上,那我……”
说到这里,他哑然。
这应该是他头一次对云礼章说这么大不敬的话,他几乎要失声了。
这些年来一直是云礼章撑着云家,他受过的苦也很多,云宗桦全都明白,但这不是他把所有压力都推给云想的借口。
云翊以为,大伯会生气。
接下来几天,他一边心疼更加努力的妹妹,一边担心懦弱的父亲。
万一大伯把他们赶出去……
他自己倒是没关系,但是妹妹怎么办,她已经很辛苦了。
然而事情跟他预料中不一样,云礼章破天荒的没有生气,不仅如此,他回来后还跟云宗桦好言好语,“宗桦,在你心里想想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爸妈去世以后,三弟挥霍无度,你整日沉迷你的艺术,云家的担子是我一个人挑起来的。我不是在跟你抱怨,而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不想承担这份责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