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莹转过身来:“怎么了?”
顾宴漂亮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楼上?”
去楼上的意思就是去找裴墨。
贺莹点点头:“嗯,今天约好了的。”
顾宴心里还是不爽,但也没办法,装作不在意:“哦,你去吧。”
贺莹弯了弯唇:“嗯,晚安。”
顾宴:“......晚安。”
·
从顾宴房间门出来,贺莹就直接上三楼找裴墨了。
敲门后,门从里面打开。
裴墨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带着一股清爽的水汽,开门的时候,手在半干的头发上胡乱抓了两下,但他一张脸实在太过明艳好看,随便抓两下头发,都有种青春逼人的少年感:“你进来先等我一下,我把头发吹一下。”
贺莹说:“那我去棋室等吧。”
裴墨转身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有些疑惑:“?”
贺莹解释道:“顾宴已经知道我在给你做陪练的事了,而且他也同意了,所以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棋室下棋了。”
裴墨愣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他同意你给我当陪练?”
怎么可能呢?以他对顾宴的了解。
顾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贺莹点点头,并没有说顾宴只同意一百局的事:“嗯,他同意了。那你慢慢来,我去棋室等你。”
·
贺莹只等了不到五分钟,裴墨就来了,他的头发只吹到七八成干,发梢还有些湿润。
下棋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下了十来步,就忍耐不住问道:“我很好奇,姐姐你是怎么让二哥答应的。”
他微微笑了笑,并不故作失落:“你也知道吧,二哥他很讨厌我。”
他并没有察觉到他开始向贺莹展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贺莹十分简练地说道:“我跟他说我经济条件比较困难,他就答应了。”
裴墨并不完全相信这个答案。
他这个二哥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而且他太知道顾宴有多讨厌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接受自己身边的人和他有什么交集。
所以理由绝对不只是贺莹说的那么简单。
他又忽然问道:“今天早上他看到我们在一起说话,没有生你的气吗?”
晚饭的时候,他留心观察了,顾宴非但没有生她的气,反而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更亲近了。
虽然顾宴一直在找各种理由使唤她,可是却更像是在向他“炫耀”。
贺莹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在棋盘上,没有戳破他早上那些故意让顾宴看到的小动作,只是敷衍道:“有一点,所以我才会告诉他我在给你当陪练的事。”
裴墨和她对视的那一眼,有一瞬间门产生了一种被看穿了的心虚感。
与此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他早上那些刻意的举动,包括他的意图,她可能都一清二楚。
可她当时却并没有立刻抛下他去讨好顾宴,而是冒着被顾宴迁怒的风险,选择和他站在一起,等他走了,才去顾宴身边。
明明在那个时候,第一时间门抛下他才是更正确也是更理所当然的选择。
裴墨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疏离淡漠的眼瞳忽然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胸腔里缓缓弥漫开陌生而又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化开了,流淌出来的东西晦暗酸涩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甜。
贺莹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起手机。
是顾宴。
下完没?
贺莹有些无奈,回复:刚开始。
顾宴:?
贺莹:?
顾宴:你已经上去半个小时了。
贺莹瞄了一眼时间门:不到二十分钟。
“是二哥吗?”裴墨开口问。
贺莹没有抬头:“嗯。”
裴墨看着她专注回顾宴信息的样子,再听到微信一条条消息窜出来的音效,忽然有些烦躁,眉头皱了皱:“姐姐,到你了。”
贺莹放下手机,只是扫了一眼棋盘,不假思索就下了一步。
棋子落盘的声音和微信提示音同时响起。
裴墨试图忽视这个让人听了烦躁的声音。
但是每隔那么几分钟,贺莹的手机都会响。
而每次手机一响,贺莹都会拿起来回复。
裴墨的表情冷了冷:“姐姐,你这样我集中不了精神。”
“不好意思。”贺莹道歉,然后给顾宴回了一条:在下棋,不方便回微信。就把手机静音了。
终于清静了。
裴墨心想。
然而十分钟后。
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门口,穿着睡衣的顾宴坐在轮椅上,理直气壮地对扭过头来一脸错愕的贺莹说:“我睡不着,你快点下完陪我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