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驾御医对萧相施礼道:“大石林牙五脏受损,头部遭创,恐怕需要将养几日方能苏醒。”
萧昴急问道:“他的手脚如何?冰天雪地之中可曾被冻伤致残?”
“这倒没有,非但如此,林牙身体各处皆无冻伤迹象。”御医感叹道:“吾曾于东京道行医多年,从未见寒冬腊月留宿荒郊野外之人得以生还,更何况大石林牙还身负重伤、昏厥良久,仅仅这般伤情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全赖上天保佑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萧昴向西叩拜,继而起身对萧奉先言道:“父相,大石三哥身负重伤,不宜舟车劳顿,可否恳请陛下暂留大鱼泊几日,待大石伤情稍安后再起驾上京府?”
萧奉先怒道:“简直是无稽之谈,陛下爱宠细骨兽惨遭狼口,早已无心久留,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林牙耽误时日?”
萧昴任性言道:“既然这样,我请旨休沐,待大石痊愈后我自送他回京。”
“你一个御前宿卫详稳,怎能不时刻伴君左右?”萧奉先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半死:“这样吧,最多半月,无论大石伤情如何,你都要给我滚回上京去!”
“多谢父相!”萧昴像个孩子一般欣喜若狂,施礼之时伺机再度开口:“还有一事请父相帮我!”
“有话说,有屁放!”
萧昴嬉笑道:“可否请父帅将那个刺客解到东京,这个罪囚一直是我与大石共同审讯,此乃公务,不可怠慢啊!”
“等着吧!”忿恨的萧奉先甩下一句话便走出了营帐。
翌日辰时,皇帝、嫔妃、百官的车驾便相继启程,各部藩王的马队也各奔东西去了。萧昴留下十几名宿卫,用棉褥塞满了半套马车,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大石抬放到车上。
一名宿卫不解问道:“详稳大人,大石林牙伤势不轻,留下一位御医关照方才稳妥,何苦要去东京辽阳府医治呢?”
萧昴无奈言道:“御医侍奉陛下、娘娘,前日屈尊为大石诊治,已是给了父相天大的面子,怎能奢望更多?”
“可是我等久居上京,若想在东京辽阳寻得名医怕是不易!”
萧昴道:“无需多虑,东京地界,我可是有熟人的。”
一路上拈轻怕重,足足走了三日,萧昴一行人才见到辽阳府的城楼。
“人呢?”萧昴在马背上极目远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见怀远门方向突现一支马队,卷起风雪无数向萧昴等人疾驰而来。
“六弟!三弟的伤势如何?”东京礼部书令史李石大声喝道:“崔郎中!快!快为病人诊治!”
萧昴见是李石到了,一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大哥果然厚此薄彼,许久未见,只用两个字与我寒暄吗?”
李石笑道:“你还有脸说?三日前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翻来覆去找不到关于尔等来路的半点字迹,未免失之交臂,我未敢妄动,唯有派人夙夜于辽阳府四门巡视,为兄我更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我倒是无所谓,只可怜大石三弟平白多受了几日苦楚。”
萧昴尴尬笑道:“是小弟疏忽了,有罪!有罪!”
李石拍了拍萧昴的肩膀,颇有兄长安抚小儿之状,而后催马上前,俯身对崔郎中低语道:“崔圣手辛苦了,敢问病人伤势如何?”
这位看似七旬有余,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言道:“患者面色苍白,脉象虚浮,五内七脉必有损伤,加之连日颠簸,寒气侵袭,若非其自幼习武,只怕是活不到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