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半分相似,都没有。
虽说天上一日地上百年,可在这个闭塞的村子里熬下去,她恐怕要到老死也找不到半分线索。
安瑾禾只好逮到个无人路过的小路,掐起指诀默念:“天命我留,急召我令!”
“急召我令!”
“急召我令!”
任凭她像个傻子一般不停叫唤,手指所向的那颗小树也不过是抖了抖叶苗,极大可能还是被风给吹的。
这个世界的她……似乎没有仙力。
她又换了几样目标,才确认这是真的。
又没仙力,又找不到那具男尸,身子还是个跑几步就腿酸的奶娃娃。
安瑾禾不禁扶额,属实有些困难了。
她有些失落地踢着石子,慢悠悠地朝家里游荡。
刚走到路口,却见不远处走来一行男子,面孔很是陌生,应当不是安家村的人。
安瑾禾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蹲进一旁的草丛,盘起腿在他们必经之路旁等着。
可当那几人靠近时,她不由大失所望。
这几个人的模样与好看搭不上边,甚至有几分丑陋,皮肤黝黑,身材佝偻,也不知是来此做什么的。
但前头几个走过,身后却传来吆喝声,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抬着什么沉重无比的物件从她头顶走过。
这是……棺材。
她愣愣地张望着,心里忽然来了主意,三步并作两步溜回了家。
刚进院门,安苗正拿着斧子劈柴火。
“爹,咱村有人死了吗?”
“你一个娃儿问这些做什么。”安苗对她一向没什么耐心,一皱眉就继续忙活起手里的事。
“东头的安洪去世了。”只有倪锦每次都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还抱起她在她粉嫩的唇上轻轻一拍,“可不能老把死字挂嘴上,难听。”
安瑾禾配合地点点头,她是对尸体司空见惯了,没注意凡间还有此等讲究。
*
深夜,月明星稀,安苗鼾声震天响。
一道矮小的身影灵活地跨过他的腹部,轻手轻脚地滑到地上。
小肉手费力将门推开,却发出“吱呀”一声异响。
这木门实在太旧了。
她有些心虚地朝床上两人看去,见他们没有异常才长呼一口气,沿着院门口的小路走了出去。
约莫半刻钟,安瑾禾就找到了安洪家。
村子里的人睡得早,只有那处烛火通明。
门口挂着孤零零几道挽联和白幡,棺材就置在门口。
安家村有风俗,人死后要在堂屋停上三天才入殓,故此这尸身此刻就躺在卸下的门板上,案台上两只白烛将他面门照得通红。
她蹑手蹑脚靠近,才发觉守夜的人已不知道去了哪儿,整个灵堂里空无一人。
死了的男子才过而立之年,结实的肌肉和小麦色的皮肤能看出经常上山下田劳作,只是此刻因为血液凝固外表看着已有些发青,后脑勺上有伤口,应该是摔死的。
安瑾禾双手合十默念几句,从火盆旁抽出一张没点着的黄纸,在手上捻了捻。
她只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什么本事都没带来。
“无意冒犯,见谅见谅。”村子里没什么人读书,根本找不到笔墨,她望了望男子后脑的一大摊血迹,有些不好意思道。
说着,她用食指沾了些未干的血,在黄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道符咒。
可她显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六岁的奶娃娃,一提手就抖得慌,落下来的笔锋跟蝌蚪似的。
越急,写得却越歪。
安瑾禾倒是彻底跟它较上了劲。
废了好几张黄纸,她终于画出了道还算像样的符咒,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血迹也染得满脸都是,她却浑然不觉。
她艰难地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萝卜腿,将符咒“啪唧”一声贴在男子额头上。
“起!”
带着奶音的咒令响起,男子居然真的猛地一下坐起上半身,双手抬起平举在身前。
就在这时,守夜到一半去茅厕小解的人恰巧回来,便看到六岁大的奶娃满脸是血坐在地上露出诡异的笑,而木板上的尸体上半身竖得笔直,幽幽看向他的方向。
“啊——”
“诈!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