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胜的十只神兽已新鲜出炉。
方寰氏四位门童的神兽均在此列,此后便是剩余零星靠前的几支,最叫人意料不到的自然是那个在各色锦衣华服中显得十分朴素的少年。
他双手置于身前,捧着那只ru黄色的小鸡崽,星眸瀚目,一点也不带心虚的。
可围观之人早就有坐不住的了,有些见自己这一支被寄予厚望的门童败下阵来,这十二支召唤出来的鸡却赫然在列,心中自是不能平。
“圣女,颂氏十二支根本就是胜之不武!”
此话一出,不少人也跟着躁动起来。
方才帮了颂歌的少女却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在座诸位的门童的神兽均受伤不能再战而主动退场,他却坚持到了最后,怎么叫胜之不武?我倒不知万兽会何时制定了什么规则不成?”
一句话堵得台下哑口无言。
安瑾禾借势打量起那少女,她虽穿着不似大富大贵,但骨子里却有种莫名的贵气,说起话来也不卑不亢,叫人不敢轻视。
话音方落,站在她身侧的穷奇又仰天长啸一声,口中火星直冒,似在给她助威。
“诸位肃静。”圣女也不欲理睬,历来都是方寰氏众人均能获胜,至于下面十一支谁拔了赢筹,她根本就不在意,“万兽会无任何规则,能站到最后即为胜者。”
见方寰氏都发话了,也就无人敢再造次,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虽面露不甘,却只好悻悻离开。
剩下的几乎都是在等礼成之后奖励给各族支的银钱和供给,包括喂养神兽所需的食材养料和训练技艺的物品。
百年来第一次,颂氏十二支竟然也分到了不少东西。
只可惜别的族支都有人陪同自己的门童前来参加成人礼,唯独颂歌是一个人。
毕竟年年来,年年丢人。
被嘲笑的次数多了,渐渐每年也就只派门童来走个过场,目的就是告诉他们十二支还没灭门。
他手里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瘦削的身材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开,安瑾禾没处落脚,只好趴在他的头顶上。
“我来帮你。”清亮的嗓音传来,少女走至颂歌身前朝他一笑,帮他扶稳那个快要掉下来的包袱。
颂歌身前顿时一轻,透过缝隙看到是她后微微颔首:“多谢。”
“我叫宫鹿年,你呢?”
宫鹿氏属第三支,尽管没有方寰氏那般显赫,但比起颂氏来地位要高上不知多少。
“颂歌。”少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将手里的东西都先搁在地上,最后在包袱中翻了翻,找出一块风麒麟肉,“多亏你的穷奇救了小鸡崽,这个给它吃。”
风麒麟肉算是这次分发的供给中最珍贵的东西,对于食肉的神兽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现下他愿意拿出来足见诚心。
“不必了,你留着自己带回去吧。”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便又推了回来。
“我们那儿没有神兽吃这东西。”颂歌不想跟她客套,直接放在她手上,“给你也是物尽其用。”
宫鹿年见他一脸的无所谓,便也不好再推辞,就边道谢便收下。
而后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随手将这块肉扔进一堆杂乱的行李中,根本没有多看一眼。
“日后那些人欺负你,你便到宫鹿绮林找我。”
“好。”颂歌点点头,往头顶摸了摸确认安瑾禾还在,便又抱起东西往回走,没了风麒麟肉后包袱瘪了一大半,让他轻松不少。
与少女分开后,他一路向东走了不下半天,路两边景色从繁华逐渐变得冷清,到最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萧瑟。
从深山老林里穿过,云烟深处终于出现了几间破败的屋子,牌匾上写着斑驳的“颂前居”三字,门大敞着,对外人丝毫没什么防备之心。
安瑾禾趴累了,扑扇着翅膀跳到地上。
刚准备走两步让麻了的腿放松放松,却发现爪子正好踩在一团软绵绵上。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白色的死兔子。
紧闭着眼睛,朝天的四肢已然僵硬,三瓣嘴微张,一副已经死透的模样。
“叽叽叽——”
她吓得蹦起来老高,这颂氏也太不讲究了,死兔子躺在门口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颂歌听到叫声还道她怎么了,连忙扔下包袱,在看到死兔子时居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朝着它的屁股便是一脚。
地上的尸体一下子睁开通红的双目,“哧溜”从地上翻起来,见是熟人后居然悠然地抬起两只前爪在脸上胡乱抹着洗起脸来。
这就是传说中去年在万兽会中被咬死的兔子,实际到现在还生龙活虎的。
因为它唯一的技能就是装死。
“谁在欺负我们福福!”
仿佛能感应到似的,大门里忽然冲出来一道青色身影,气势汹汹地扯着嗓门叫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