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却忽然注意到她清泪盈睫,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仿佛是不欲让人看见她流过泪。
他只不过问了一句,盛则宁就哭了?
封砚盯着她垂下去的脸,晚霞的散光像是给她染了一层胭脂粉,泛红的眼圈也楚楚可怜。
看见她这模样,封砚一时就想不起他之前的质问,开始思考。
她为何哭?
思来想去,也只有是昨天砸玉的那场气,她还未散尽。
所以委屈上了。
不过,封砚还是觉得盛则宁完全是自寻烦恼,自己发了一通脾气,还伤心难过半天。
“那块玉佩我已经送去如意宝斋修复,掌柜说需要些时间,等修好了就拿来给你看。”
原本以为一天就能修好,但是掌柜来人回禀,说玉佩纹路复杂,内有缺失,需要找到相同的玉来弥补,而且光是找这同色同质的玉就不容易,需要多点时间。
这玉稀罕,昂贵,他让德保压了百两定金,掌柜才答应去别家寻一寻,还不保证能寻到一样的。
盛则宁被辉煌的落日暂迷了眼,惹了一些酸胀,眨了几下方缓过来,这才再次撑目看向封砚。
封砚刚从丹苑围场回来,身上还有沙石草屑,脸上还有擦痕血迹,甚至腾腾的热气还未散去,带着蓬勃的力量。
他年轻,虽然极力想要稳重自持,但是也有抑制不了的时候。
对于小娘子,他向来没有耐心。
盛则宁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端庄而浅淡的微笑:“殿下不用费心,玉佩虽是我送殿下,殿下不要,我也不要,左右是没人要的东西,碎了也无干系。”
何必还要浪费精力与金钱去修复一个没人要的东西。
听她语气,自暴自弃一般,封砚心里更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些许烦闷。
所以他皱起眉心,嗓音也冷了下去。
“你千金买玉,本就是铺张浪费,仅因一时生气就摔玉,何其任性。”
盛大人宠女,养出一副比公主还娇惯的性子,可总不能由着她这个性子乱来。
奢靡浪费已经是错,任性妄为更是错。
封砚虽然身为皇子,却没有传习到那些奢靡的风气,他就像是一堆金子里扔进了一块顽石,毫不介意自己‘灰扑扑’的不起眼。
他知道盛家清廉,盛大人的俸禄也并不丰厚,也不知道盛则宁从哪里拿出这笔钱来……
想到最近办过的案子,封砚暗暗凝目,看向盛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