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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相思(1 / 2)

七夕节。

原本也叫乞巧节,是小娘子们向上天祈求有一双巧手的节日。

被精明的商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编纂了各种可歌可泣又感人肺腑的爱情话本,这才又成了小郎君和小娘子夜游商街、登高看灯的时节。

还未及笄时,盛则宁多半是和族中姐妹一道游玩,后来有了心仪之人,就年年盼望着能和封砚一起。

不过封砚对这样闹哄哄的节日没有兴趣,连带着她也越来越不把这一天当回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七夕。

盛则宁心里却平静无波,早已经没有期待的日子。

若不是薛澄提醒,她都快忘记了。

薛澄紧张地看着她,局促地感觉脸皮都要烧红了。

盛则宁就是再迟钝也在这个时候明白过来。

封砚分明在胡诌,薛世子他接近自己哪是为了盛二爷,分明是直冲她而来!

饶是她再怎么机灵能言,此刻也只能哑然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世子为人不错,可是这是二姐姐先看中的人,她又怎能横刀夺爱?

思量又思量,盛则宁艰难地启唇:“我……”

薛澄看出小娘子一脸犹豫,心里早就凉了一半,才听她张口吐出一个字,就慌张摆手道:“盛三姑娘别忙着拒绝我,这、还有几日时间,不妨再想想看。”

生怕盛则宁会再出口拒绝,薛澄说完就拱了拱手,落荒而逃,一下钻进人群。

盛则宁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薛世子这闻风而动的敏锐真不愧是能当将军的人。

“这个薛世子真的很有意思耶。”竹喜忍不住笑道,“脸皮这样薄,想必是鼓足了勇气才来邀姑娘的。”

在盛则宁身边,一个冷漠寡情的瑭王和一个强势又自我的谢二郎反衬出这位薛世子真的清丽脱俗,正常过头。

不过这才像是一个诚求淑女的谦谦君子嘛!

“别拿人打趣。”盛则宁心情也很复杂,看着薛澄逃窜离去,仿佛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但是盛则宁能明白他现在忐忑的心情。

因为怕被拒绝而选择逃避,曾经的她何尝不是这样小心翼翼?

既知相思苦,就不该奚落别人的真心。

“是,奴婢知错了。”竹喜听话地掩住自己的嘴。

没过一会,竹喜还是好奇,放下手小声问:“那姑娘会去吗?”

盛则宁给她问住了,脸上难得有些尴尬。

“薛世子看起来很喜欢姑娘,每回见他都十分腼腆却还要鼓起勇气跟姑娘说话。”

是真的喜欢才会克服一切困难也要靠近,薛世子给竹喜的印象还不错。

“……别胡说。”盛则宁低声斥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快些回府去。”

*

翌日。

魏皇后素衣披发,亲到官家面前请罪。

道其管教幼弟不严,让他犯下掠民女、占公田,卖私盐、夺人铺等大小十来宗事。

官家早已收过不少弹劾魏平的奏本,每每与皇后语重心长地提醒,皇后也会十分惶恐去敲打一番。

可是魏平这人飞扬跋扈惯了,最多老实本分几日,很快就把教训抛之脑后。

根本不思进取、不知悔改!

而皇后也对他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过多管束。

因为这些事,上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多的是,早已经司空见惯,又何必逮着魏平不放?

虽然都这样想,可这次魏平出事,明显是背后有人故意促成。

要不然怎么会在短短时间里就接二连三地爆出来,这才逼得皇后也不得不退让。

魏皇后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全道是自己疏于约束,才让幼弟行差踏错,越陷越深,愿以身作责,警示上京城的权贵多加约束子嗣。

官家本就是心慈仁厚之人,见着发妻如此悔恨莫及,心中的怒火已然消了一半。

魏国公府的处置也十分迅速,早在魏皇后来到前,皇帝的案头已经摆上了魏国公府的罪己奏,表明愿以十倍赔偿于这些受害百姓,并且妥善安置那些被抢作小妾的无辜女子。

至于魏平,按刑加起来要杖两百十,但身为官宦人家,可以赎金代之,于是魏国公府选择交付一千两赎金。

御史台与谏院手里还捏着一堆准备弹劾魏国公、魏皇后的折子,竟都抛不出手了。

这一夜之间,魏平就这样给魏皇后大义灭亲处置了。

百姓们得回失地,获得赔偿,都不敢置信。

自古民都难以斗赢权贵,更别提还能从他们指缝里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一惊喜让他们都欣喜若狂,犹如久旱逢露一般,对官家圣人感恩戴德。

魏皇后的贤名由此广为流传,百姓们都津津乐道。

官家仁慈,圣人贤惠,这是百姓之福,大嵩之幸啊!

魏皇后的风光让王贵妃嫉妒极了,本来两人不相伯仲的局面被魏皇后丢车保帅的险招赢了一局。

不说她本人名声没有被魏平拉下,反而还拔高了一截,就连她养的嗣子,瑭王殿下也备受瞩目,赢得民心。

原本用来对付魏皇后的后招,这下好了,通通白费。

这女人狠啊,自己的亲弟弟说抛弃就抛弃,王贵妃都不得不佩服。

*

“魏平的教训才这点?”人人都满意,竹喜还是不满。

她想起前日瑭王偷偷把盛则宁送回来时,盛则宁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

麻叔的死状也很凄惨,听说去收敛他尸身的护卫都纷纷摇头,可怜可悲又可叹。

这次是幸好盛则宁没有什么损伤,若是有了损伤,只是赔偿能了事的吗?

还有那些被魏平欺占了小娘子,多少赔偿能赔她们的后半生?

说到底,这些罚对于魏国公府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对别人而言确是切身之痛。

“是啊,但即便是如此,就已经足够让天下人满意了……”盛则宁正在写帖子给几个相熟的姐妹,她想要办雅集社的事早已经跟文姐姐几人都通过气,大家都很有兴趣。

虽然这些天她一直处在麻烦事里,但是又能怎样?不往前看,不往前走,就只沉溺在不幸和悲痛之中吗?

当然不能。

魏平的处置她不满意。

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娘子,又不能提刀shā • rén,也不能攻歼大嵩律法的缺漏。

她只能忍下这些委屈,宽慰自己。

魏平被放逐出了上京城,官家也给权贵们敲了一记警钟。

如此也算是一种胜利。

想要一蹴而就是不现实的,谁也没法办到,就连官家都不敢对这些权贵逼得太紧。

用笔管抵住下颚,盛则宁略有些出神。

昨日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后封砚就把她带出了宫。

这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让皇后突然改变了心意,决定舍弃魏平。

但是,封砚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那张汗涔涔的苍白脸孔就浮现了出来,沁凉的黑眸一转,似乎有话想同她说,却犹豫止住了。

盛则宁皱起秀眉,用力晃了晃脑袋。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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