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秋芙当即抱起腿蜷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掩面假哭:“我家很穷,最多再加一锭可以吗?嘤?嘤嘤?”
她边哽咽,边从指缝里偷偷看那男人有没有心软——
男人没有回应,只垂眸观察着她,眼里似乎有克制的怒火。
对危险的直觉,让沈秋芙不敢“嘤”也不敢偷看了,她乖巧地把自己的杏黄色小荷包整个推到床边,上缴全部财物。
“‘鹰鹰鹰’是什么意思?”男人突然沉声问她,语气凶巴巴的。
这个问题让沈秋芙措手不及,她终于又想起自己身在梦中,根本没必要害怕这男人。
“‘嘤嘤嘤’是我哭泣的声音。”沈秋芙很不情愿的解释。
这种问题就不该问,这个梦太不浪漫了。
男人眼里又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像是发现了极为新奇的事,眯眼质问:“你哭起来会发出‘鹰鹰鹰’的声音?那笑起来呢?‘马马马’还是‘羊羊羊’?”
“不是天上飞的那个‘鹰’。”梦里幻想出的这男人虽然颜值超水平发挥,但性格设定实在是枉费了沈秋芙小学至今看的这么多浪漫会撩的言情小说,根本是个钢铁直男。
没办法,自己做的梦得自己来完善,她耐心地解释:“是拟声词的那个‘嘤’,类似于‘呜呜呜’,而‘嘤嘤嘤’是最容易让男主角心软的一种哭法。”
陆骋似乎没听清,一侧耳,敛起狭长的双眼追问:“男什么?”
“男主角,就是……”不等沈秋芙科普完毕,门外就传来太监轻柔的提醒——
“殿下,差一刻便至卯正了。”
天快亮了,大齐未出宫建府的皇子都得在卯正初刻之前抵达上书房,陆骋只好收起好奇,抬手整了整前襟,广袖一拂,阔步走出卧房。
连句再见都没说。
沈秋芙对此非常不满,她其实想要叫住那男人,毕竟正事还没干呢,她或许马上就要被闹钟叫走了。
但是她鬼使神差地一动没动,乖巧目送男人离开。
那男人身上难以形容的气势,让她没敢太随心所欲。
等门外的随从们也都跟随男人离开,沈秋芙放松下来,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周围。
古色古香的卧房,装修和陈设内敛但难掩奢华,角落里的鎏金万字纹三足铜香炉还袅袅冒着雾气。
不论是身下这张紫檀木四柱架子床,还是不远处的金叶屏风,都是秒杀最良心剧组服化道的品质。
沈秋芙惊叹于自己梦境的想象力,好奇地下床,光着脚趿拉起绣花鞋,起身四下参观。
这些陈设走近了看更是精美绝伦,哪怕看起来十分寻常的矮柜,细看银质镶边上都有着精美的雕刻工艺。
她路过梳妆台,正打算近距离参观室内盆栽,余光忽然被铜镜里的人吸引。
她这才想起看看梦里的自己是什么样。
镜子里虽然是她的脸,说不上哪里不一样,面容却像是微调得更精致了。
这梦越发出乎意料,她准备出门看看外面的景象,忽听见“咚咚”两声敲门声。
不等她回应,门外的人就推门走进来。
是三个宫女打扮的女人,领头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都是十六七岁模样。
沈秋芙猜想梦里的自己是个古代皇妃,所以刚才那个帅气的钢铁直男就是皇帝了,难怪气场那么强。
多么有逻辑的梦。
那么,古代得宠的皇妃该怎么表现来着?
沈秋芙戏瘾上来了,故意摆了个她觉得雍容华贵的姿态,一张口差点来一句“哀家乏了”。
不过好像只有太后才是“哀家”,她要是自称“哀家”不等于提前把皇帝送走吗?
不行,应该自称“本宫”。
她这头内心剧本还没编好,领头的宫女就抢先开口,态度非常不客气地问她:“殿下都起行半刻了,你怎地还没梳洗更衣?”
这是宫女与皇妃交谈的态度吗?沈秋芙不满。
“阿芙?你发什么呆?”领头的宫女看起来有些着急,转头吩咐两个随从取来沈秋芙的衣物,匆忙伺候沈秋芙穿好。
随后,为首的宫女朝架子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两个小宫女立即走过去,小心翼翼翻找一阵,将被褥里的一方雪白的帕子拿出来,捧到了领头宫女跟前。
为首的宫女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盯着沈秋芙,压低嗓音问:“怎地没落红?”
沈秋芙:“什么落红?”
宫女皱起眉,正欲追问,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一白,颤声问:“殿下没有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