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岭抿了抿唇,没忍住喊了她一声:“桐桐。”
夏黎桐脚步一顿:“怎么了?”
孟西岭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就这?夏黎桐都有点无语了,感觉他还把自己当小孩子,上个学还要叮嘱一番,没好气地回了句:“知道了!”又打击报复似的喊了声,“啰嗦的老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院。
院门闭合,成了黑色的铁板一块。
孟西岭长长地叹了口气。
路灯散下昏黄色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小树是谁?”
他怀疑她早恋了。
但话到嘴边,他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十九岁了,哪来的早恋一说?
小姑娘已经变成了大姑娘,有着自己的秘密和心思,他不能再事无巨细地去盘问,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和烦闷,像是弄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想找回来,又无从下手。
夏秋白并不在家,夏黎桐回家后,直接抱着小布丁上了楼。阿姨帮她把行李箱搬了上去。
她的房间很大,几乎占据着整个二楼,分里外三间,外间是她的画室,带一个露天阳台;中间是她的卧室,有一扇宽大的复古式飘窗,还带dú • lì的衣帽间和卫生间;最里面那间是她的书房,宽阔的实木书柜直顶天花板,书架上摆满了她所感兴趣的艺术和文学类的书籍。
夏黎桐暂时把狗窝安置在了床头柜旁。狗窝其实就是一张圆形的棉垫子,放在地上也不用担心小狗会着凉,因为家中有地暖,热的人可以直接穿短袖。
夏黎桐把小布丁放进了狗窝里,去衣帽间换上了白色的灯笼袖睡裙,然后拎着书包去了书房,坐在了窗前的书桌旁,打开台灯,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两件东西:藏刀和日记本。
藏刀和唐卡一样,带有浓郁的藏区民族特色,以钢为材料锻造刀身,分长刀、短刀和小刀三种。
不同地区的藏刀外形和用途也大不相同,收藏价值也不一样,其中以易贡藏刀最为稀珍昂贵,因为原材料只能在当地寻得,又因该地区造刀的工艺最为精湛,故而易贡藏刀又被称为完美藏刀。
孟西岭送给她的这把刀就是易贡藏刀,一把短制弯刀。刀鞘和刀柄皆为稀有木材制造,刀鞘上裹着着一层起保护作用的牛皮,外观看起来简约普通,却不失野性与风骨。
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柄,轻轻一拔,眼前便闪起了锋利寒光。
千锤百炼的刀身细长刚硬,刀面上带有易贡藏刀独有的彩虹文,即便没有开刃,也能给人一种削铁如泥的感觉。
夏黎桐左手攥着刀柄,用右手拇指蹭了蹭平钝的刀刃,心想一定要找个好的刀匠给它开刃。
把刀放下后,她掀开了日记本,下意识地拿起了黑色彩笔,落笔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这把刀是孟西岭送的,于是又赶忙换了一只彩色的笔,寥寥两三笔就将藏刀的独特轮廓和藏区韵味给勾勒了出来。
画好刀后,她又在新的一页上画了一只棕色的小狗,最后标上日期。
合上了日记本,她将本子和藏刀一起锁进了抽屉里——她暂时不打算给这把刀开刃,因为没打算用它,她有一把已经用惯了的刀,不想换。
突然间,脚腕被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了一下,夏黎桐低头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小布丁。
小家伙好像是想让她抱抱它。
“哎,你可真麻烦呀。”话虽这么说着,但夏黎桐还是弯下了腰,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目光突然瞥到了书房门口……
地上有一坨鲜热的狗粑粑。
她的脸色登时就绿了:这家伙不是来求抱抱的,是来喊她收拾狗屎的!
憋着气擦地板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早知道就让孟西岭养了,反正他铲猫屎早就铲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条狗。
还有,也不知道她妈看到这条狗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夏秋白确实是不喜欢小狗,但也没有反对夏黎桐养狗,只是要求她训练好自己的狗,别在家里随地大小便。
第二天早晨七点,夏秋白开着车把夏黎桐送去了学校。
东辅大学附属中学国际部一个年级六个班,每一个班二十五人。她在中美班,每年学费三十万。
七点半开始早读,上午四节课,十一点四十放学。
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夏黎桐并没有回寝室,下午有一节陶艺选修课,她准备坐在教室里画画图纸,画完直接带着图去陶艺教室。
中午不查寝,午休时间不回寝室的学生还真不少,教室里面乱糟糟的,乱的夏黎桐都开始后悔了,还不如回寝室呢,寝室就她一个人,多清净。
不过大家也有可能真是闲的慌——包括她在内的班里面大部分人在元旦之前就申请好了国外的学校,现在是等待录取通知的过程,没什么事儿干,可不就闹腾么?
不过哪哪都有积极上进的好学生,就好比坐在夏黎桐前面的那俩女生,早早地就开始准备面试了,见缝插针地学英语,学霸中的学霸,不愧是申请常青藤的人们。
但即便是最忙碌的申请季,他们这个班也是最乱的,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故意的,把风云人物们全都聚集在此了。
夏黎桐正用铅笔画着图纸,教室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她本不与理会,但是这股骚动却有些不同寻常,带着不可名状的阴谋意味,像是一根针似的扎进了她的神经里。
她回头,朝着教室后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