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想到了,刚才那个小杂种说她渴了,让他去她倒杯水喝……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杂种。
她不服气,不甘心,也不明白自己堂堂正正的周家大小姐,怎么就会输给一个小三生的杂种了?
周汐咬紧了牙关,把所有的眼泪全部忍了下去,又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夏黎桐的房间,她想去找她算账。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算这笔帐,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夏黎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夏黎桐唇畔含笑,志得意满,趾高气昂地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与周汐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耻笑地送了她两个字:“蠢蛋。”
周汐一下子就激怒了:“你再说一遍?”
啧,一激就怒,真是没脑子,和你哥如出一辙的是个蠢蛋。
夏黎桐气定神闲地在楼梯口站定,朝后转身,笑吟吟地看着周汐:“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想让孟西岭和谁在一起,孟西岭就会和谁在一起。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征服了他,而是因为我想让他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呀,太蠢了,留不住他,还不知好歹,竟然会觉得你和你哥能控制的了他,还想利用陆靖算计他,他又不是个傻子,你也太小瞧他了。”
周汐:“……”
夏黎桐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精彩纷呈的表情:“别和我比,我能摆布他,是因为我了解孟西岭,我还比你聪明。”她又灿然地笑了一下,很是真诚地说,“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喜欢他。”
感谢、我喜欢他?
周汐的眉头紧蹙,满面都是难以置信,感觉自己是在面对一个疯子:“你、你什么意思?”
下方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夏黎桐做了一个朝楼下看的动作,轻说一声:“你哥来了。”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因为有墙壁挡着。
但是周汐有点儿怕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哥哥,立即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然而就在她走到夏黎桐面前的时候,夏黎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了四个字:“shā • rén偿命!”
小棠的命,周燃必须还。
小棠的仇,她也必须报。
天道不公,她就拿命和天赌,就算是以死相搏,她也要给小棠讨回来一份公道。
周汐惊恐又错愕,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了个空。夏黎桐忽然松了手,继而如同一尊圣洁玉立的观音像一般,面色安详地朝后倒了下去。
失重感骤然来临,但消失的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巨烈的、深入骨髓的钝疼感。
她的身体就如同撞出了悬崖的汽车,迅速地、势不可挡地顺着坚硬的台阶一节一节地滚了下去,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孟西岭刚走上两段楼体之间的缓台,夏黎桐的身体突然摔了下来,猛烈地撞击在了墙壁上。
“哐啷”一声响,他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周汐在楼上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客人们听闻尖叫声后,立即朝着楼梯凑了过来。
在一片哗然和惊叫声中,夏黎桐的身体在不断抽搐,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顷刻间便染红了她的半张脸。
孟西岭惊急地跪在了她的身边,面上血色全无,恐慌到语无伦次:“桐、桐、桐桐……”他的双手无措地半举着,他想去救她,却又不敢触碰她,生怕弄碎她。
夏黎桐是痛苦的,极其痛苦,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
但她却是痛快的。
尤其是看到孟西岭那副被吓傻了的模样之后。她张了张嘴,想对他说话,却没能发生出声音。
孟西岭感觉到了她的痛苦,他的心也一样疼,几乎要疼碎了,并且害怕极了,甚至已经红了眼眶,却在竭力地使自己保持镇定:“我、我给救护车打电话,别怕,120马上就来。”他的双手颤抖着、匆忙地在身上摸索着,却没有摸到手机。
夏黎桐的喉头突然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沾了血的双唇不断翁动着。
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渴望。
孟西岭注意到了,立即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唇边:“你说,我在听,我在听。”
夏黎桐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一句话:“她、她推我,是你你、你把我、害死了……”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生日大礼。
她要让他永远铭记这一天,铭记她的苦难,铭记她的鲜血,铭记她的怨恨。她让他好好地体验一番她的人生,让他永永远远地生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
她还要让他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过一次生日,即便是到了儿孙满堂、喜烛高寿之年,她也要让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今天这一天,让他往后余生都不得安宁,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孟西岭浑身一僵,如同一把刀在猝不及防间捅入了心脏。
他的眼神先是呆滞,后是支离破碎,如同灵魂被活生生地割裂了,碎成了无数片。
他在痛苦,他终于体会到了痛苦的滋味——夏黎桐对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她甚至在想:就这么直接死掉也行,让孟菩萨这辈子都背负着害死一条人命的罪孽感。
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给小棠讨回公道。
她只是、需要休息,她想睡觉,好好地睡一觉,她真的很疼、很累……可是却她无法合上双眼,直到苗绘的出现。
苗绘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口罩,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往外冒,边哭,边下楼,边用手指着楼上的周汐:“我、我看到了,是她干的,是她干的!”
夏黎桐硬撑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散了。
苗绘真不愧是她养出的最好的一把刀。
她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了。
接下来,就看小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