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认真,语气诚恳而又严肃。
夏黎桐有些被他打动到了,但是,信任这种东西,也不是说交付就能够交付。
迟疑片刻,她说:“我们是不是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立案?”
梁拓实话实说:“是。”
夏黎桐:“那你凭什么相信我的话?万一我是在杜撰故事诬陷傅庭旭呢?只凭借着孟西岭他妈对你的恩情,你就能动摇你的职业信仰?毫无依据地怀疑一位公民?”
她的话语十分尖锐、犀利,但梁拓并没有感到不悦,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我提前和孟哥沟通过,已知有两通报警记录,一通是九年前苏七棠自杀身亡后你和你的朋友的报警记录;一通是六年前针对大学路上的飙车事件的报警记录。九年前你们报了警之后,一位姓李的老刑警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案子。我去了他家,但是听他爱人说,他退休后没过多久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但是他留下了一本工作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调查经过。”
……
在这本笔记中,出现了一条大河,从西向东贯穿东辅的东辅河。
在河的上游,是一片废弃多年的工业园区。
老警察用红笔在手绘的地图上将这片工业园区圈了出来。至于为什么重点圈出,笔记上没有记载。
可是梁拓并不能将这些细节告知夏黎桐,因为有风险。
那位老警察的笔记停留在了这条河,也就是说,在他察觉到这条河有异常之后就死于了车祸。肇事者也同时在车祸中丧生。虽说当初这场车祸的调查结果并无异样,但是,万一真的是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呢?
如果他将这条河的事情告知夏黎桐,按照夏黎桐的性格,一定会私下追查,倒时很有可能会引火上身。
警察的责任和义务是确保群众的安全,而不是将群众推向深渊。
即便有风险,也该是他来承担。
……
直到最后,夏黎桐也没能撬开梁拓的嘴,没能追问出那本笔记中到底写了什么。
饭局结束,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梁拓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大众SUV。上车之后,他给他的大学室友顾祈舟打了一通电话。
顾祈舟是现任东辅特警突击队的队长,今天休假,接电话比较及时,也挺干脆:“说。”
梁拓:“你知道东辅河上游的那片废弃的工业园区么?”其实他也通过官方渠道搜索过有关这片工业园的资料,但有时候官方资料还真不一定会有民调完整,询问一下东辅本地人更稳妥。
顾祈舟:“我去问问我媳妇儿。”
梁拓无奈又不屑:“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媳妇儿?丢不丢人?”
顾祈舟:“首先,我和你一样不是东辅本地人;其次,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媳妇儿;最后,你想问还没人回答你呢。”
梁拓:“……”
丢人的竟是我自己。
老子刚才就不该犯这个贱。
半分钟后,顾祈舟问完了他媳妇儿:“我媳妇儿说工业园那片地方原来有两个老村子,一个沈村一个周村。后来拆迁建成了工业园,改名创新区,但是当地的老人还是管那片地方叫“沈周村”,叫着叫着就变成了“神州村”。不过现在已经废了十几年了。”
创新区?沈周村?神州村?
梁拓沉吟片刻:“你下午有空么?陪我去那片走一趟。”他的时间和能力皆有限,自己去根本顾不过来,需要找个值得信任的同伴帮忙,“我手头有个案子要查,但不能公开查,证据不足,怀疑有犯罪,但无法确定犯罪事实。”
其实他也不确定顾祈舟会不会答应他,提出这要求的时候还有点愧疚,因为老顾他媳妇儿快生了,他又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在家陪媳妇儿。要求他牺牲私人时间来查一件证据不足的案件,确实有点儿过分。
顾祈舟回答:“你等等,我问问我媳妇儿。”
紧接着,梁拓就听到了顾祈舟是怎么询问他媳妇儿的:“吾皇,梁拓哭着求我陪他去查案子,一口一声爸爸喊着,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梁拓:“……”
很快,电话里面传来了他老婆陈染音的声音:“去吧,我今天要是不让你去,你该哭着求着喊我爸爸了。”
顾祈舟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回复梁拓:“我媳妇儿答应了,我们家我说了算,她不敢拒绝。”
梁拓:“……”
真他妈厚颜无耻。
……
因为没有得到那个笔记本中记载的信息,夏黎桐回家的这一路上都在生闷气。
她总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可偏偏这一步就是跨越不了。
无奈、挫败、又憋屈。
然而车还没开到家,她就又收到了另外一条令人焦头烂额的消息。
是苗绘给她发来的消息。
苗绘要结婚了,但是她想在婚前再见小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