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黎桐的印象中,苗绘只要一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喜欢哭哭啼啼地给她打电话。每次她一哭,她就会无奈,就会心软。这次也一样。
夏黎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好吧。”
在这通电话的最后,苗绘又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他明天、也会来么?他没有回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
夏黎桐明白这个“他”是谁,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小树或许会去,或许不会去。但即便是去了,他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婚礼现场。他不会让苗绘看到他,不会故意激起她感情上的波动。他只会躲在暗中见证她嫁人,确保她的婚礼顺顺利利地进行。
……
婚礼的时间门定在了周日。婚宴现场定在了一家顶尖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内。
夏黎桐是和孟西岭一起去的,以夫妻的身份——反正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苟且在一起的狗男女。
自从司尧的生日过后,他们俩在整个上流圈子里的口碑彻底崩塌,一个“奸夫”一个“淫妇”,从此以后直接锁死。她未来肯定是找不到什么好男人了,孟西岭也别再想找到什么好女人了,他们俩还有淘淘,只能凑合着过,不然还能咋办?
淘淘周日白天没有兴趣班,于是他们俩也把淘淘一起带来了。淘淘还带上了他心爱的迪迦奥特曼玩具。
苗绘把夏黎桐他们一家三口安排在了娘家人专属包间门内,环境优雅又僻静,服务态度也更好,唯一不好的一点是观礼不太方便。所以在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夏黎桐和孟西岭不得不带着淘淘离开包间门,前往大厅观礼。
单是从婚礼的大厅布局就能看出乔越安对苗绘着实是上了心的。婚宴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精心设计过,富丽堂皇中又不失精致浪漫。苗绘喜欢“蜜桃雪山”这一品种的玫瑰,乔越安就把这种玫瑰布满了宴会厅,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对苗绘的喜爱和用心。
夏黎桐望着这满目的玫瑰,由衷的希望苗绘能够尽快地忘记小树,安心地接受乔越安的爱。女人就是要懂得对自己好,与其惦记一个自己爱的,不如接受一个爱自己的。
“你在想什么?”孟西岭突然问了她一句。
夏黎桐从玫瑰花束上收回了目光和思绪,回了句:“我觉得乔越安真的很用心,希望苗绘能够珍惜。”又说,“她的婚纱也是私人高定,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件。在乔越安眼中,她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苗绘。”
谁知,孟西岭竟然回了句:“不用羡慕,我能给你给好的。”
夏黎桐:“……”
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羡慕了?还有,谁跟你说的我想结婚?
孟西岭又说:“咱们还能自己带花童。”
夏黎桐:“……”
很光荣么???
她气急败坏:“人家是正大光明结婚,咱俩是……”她本来想说“狗男女”,但是有淘淘在,她只好省略了这个词,“咱俩能一样么?”
孟西岭:“怎么不一样?我说一样就一样,不服气就让他们报警。”
夏黎桐:“……”
你现在可真是,了不起得很。
过不多时,婚礼开场,宴席庭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处处人影耸动。淘淘这个小家伙太矮了,看不到新郎和新娘,急得要命。于是孟西岭就把小家伙从地上抱了起来,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婚礼一结束,饭菜就上桌了,宾客们纷纷归位。
然而在回到包间门后,淘淘却突然扯住了妈妈的衣角,急慌慌地说:“妈妈,我的迪迦不见了!”
夏黎桐一愣,赶忙询问:“你刚才把迪迦放到哪里了?”
淘淘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儿童椅:“我把它放到椅子上了。”
现在儿童椅上却空空如也。
心爱的玩具找不到了,淘淘超级难过。夏黎桐和孟西岭陪着他在包间门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还怀疑他刚才记错了,又去大厅找了一圈,然而却毫无收获。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苗绘和乔越安来给娘家人敬酒。夏黎桐和孟西岭只好暂时安抚淘淘说等会儿再去给他买一个新的,然后就从桌子上端起了酒杯,和在座的各位一起给新人送上了祝福。
淘淘闷闷不乐地站在一边,鼻尖红彤彤的,内心伤感极了。
他不想要新玩具,他就想要那个迪迦。
大人们都高高的,一直在推杯换盏;小小的、矮矮的他似乎没有了什么存在感。
突然间门,他的右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淘淘低头一看,激动极了——迪迦!
撞他的是一辆黑色的遥控小汽车,他的迪迦被用透明胶带绑在了车顶。
淘淘立即伸出了小手,然而小汽车却突然跑了,“嗖”的一下跑出了包间门。
淘淘大惊失色,急忙追了出去。
夏黎桐和孟西岭背对着孩子而站,正在回酒,丝毫没有注意到淘淘的私自跑离。
距离包间门大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离开宴会厅的偏门,出了门就是两台升降客梯。
其中一台电梯的大门刚好洞开,绑着迪迦的遥控小汽车直奔这台电梯而去。
淘淘的眼里只有他的迪迦,“哒哒哒”地追着小汽车跑了过去。
然而他才刚刚跑进电梯,电梯门就开始迅速闭合,仿若是一个早就设置好的陷阱。
“砰”的一声响,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身体撞在了电梯门上。他试图阻止电梯门闭合。然而电梯大门却没有启动保护机制,两侧梯门如同铡刀一样不断挤压着他的身体。
男人拼劲全力地挤进了电梯内,下一秒,电梯大门就在他身后重重地合死了。
淘淘拿着奥特曼转身,惊喜地大喊了一声:“气球叔叔!”
祁俊树的脸上戴着黑色口罩,眉头紧紧蹙起,无奈又生气地质问小家伙:“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淘淘还没来得及回答问题,封闭的轿厢就如同被剪断了挂绳的吊坠一样,直直地从28楼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