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娘说道:“护国寺旁有一处尼姑庵,我瞧着住在那里还算清净。”
赵蘅玉说:“也好。”
赵蘅玉又同她说了一会儿,见她神色困倦,她吹熄了油灯,起身走了出去。
草庐外很安静,赵珣站在火光之中,看着她走出来,始终不发一言。
当赵蘅玉站在他跟前时,赵珣说道:“季之的世子之位没指望了。”
赵蘅玉说道:“交给二皇兄,算是救下一条人命。”
陈季之趋身上前,愤愤说道:“你难道以为我们要谋害他们母子性命?六殿下早就安排好了,秘密送走他们母子,不会有人知情。”
赵蘅玉一怔,看向了赵珣。
赵珣面色沉沉道:“看来在阿姐眼中,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赵蘅玉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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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七娘留在了护国寺的尼姑庵,赵蘅玉打点了一番,让她能够安心隐居。
护国寺事已了结,赵蘅玉回到了宫里。
乾清宫侍疾之际,赵蘅玉寻了机会,向皇帝提了她和斐文若的婚事。
赵蘅玉跪在御榻前,说道:“父皇,女儿不想要和斐公子的婚约。”
皇帝看着她,目光让赵蘅玉几乎胆颤,但过了许久,皇帝只是温和说道:“为什么?”
赵蘅玉说道:“斐公子守孝还有一年,可是女儿已经耽搁不起了。”
皇帝忽然叹了一口气:“斐文若这孩子,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朕清楚,定会待你很好。”
赵蘅玉一怔,低下头来,片刻后她重新抬起头:“可是女儿不喜欢他。”
说完这句话,赵蘅玉自己心中一震。
对于斐文若,她一直是亲近又依赖的,她想,这些足够称得上是喜欢,但为了废除和他的婚约,赵蘅玉只能这样说。
但皇帝怅然看着她,却说道:“好,拿纸笔来。”
赵蘅玉捧来纸笔,看着皇帝写下圣旨,心中砰砰乱跳。
皇帝圣旨中写,念及斐文若有孝在身,责令赵蘅玉与他婚事作废。
皇帝将圣旨交给赵蘅玉:“这圣旨朕只交于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公布于众。”
赵蘅玉手指发颤接过圣旨:“谢父皇。”
皇帝微微点头,却说道:“将斐文若宣进宫。”
赵蘅玉一愣:“父皇?”
但皇帝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赵蘅玉将圣旨藏于袖中,走出了乾清宫,虽然已经得到了圣旨,可她一时间狠不下心来。
斐文若孝期还有一年,她不必这样着急做决定,这一年里,她算不上耽误了斐文若。
她站在阶上深思之际,孙福喜已经带着斐文若走了过来,赵蘅玉蓦地有些不安,不知皇帝召见他是为了什么。
但皇帝说过,这圣旨他交给赵蘅玉自己决定是否公布,那他此番叫来斐文若,应当不是要告诉斐文若这件事。
斐文若入宫,日暮时分才离开。
宫里宫外的人都揣测着皇帝的心思,在心中暗暗认定皇帝因为徽宁公主,开始看重斐文若,若斐文若能因驸马的身份在京中掌握重权,二皇子党的声势便能更加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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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珣走出坤宁宫,面色沉沉。
护国寺的事阵仗太大,皇后不可避免地听到了消息,方才皇后厉声质问他,他也不再虚与委蛇,第一次和皇后撕破了脸。
皇后气得仰倒,指着赵珣骂道:“就算太子没了,就算是二皇子继位,本宫也不会让你坐到那个位置。”
赵珣冷笑:“母后自便。”
皇后道:“你……你……”
赵珣道:“这么多年,母后只让我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对我多加防备,太子病重,母后只管让我对付二哥,自己却隔岸观火,我早就知道,母后绝不会帮我。”
皇后声音发颤:“所以你要谋害宴之的孩儿?”她顿了一顿,声音更加颤抖,“宴之的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赵珣含笑道:“母后不是查过,是大长公主做的吗?”
原本皇后只是随口一说,这下却更加惊疑不定起来。
赵珣理也没理皇后,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