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不在,永安侯府并没有太大改变。
老侯爷和老夫人身体尚且康泰,斐文若因国孝家孝暂且还没有上济宁赴任,斐苑娘也因同样的原因待字闺中。
第二天一大早,斐苑娘就来到赵蘅玉院中来给赵蘅玉问安。
斐苑娘一贯是安静内敛的性格,这次赵蘅玉见了她,更觉得她心事重重。
赵蘅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随她一同出门,去老夫人院中请安。
请安完毕,老夫人留下了赵蘅玉,她看着斐苑娘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慢慢说道“文若和苑娘的母亲三年前去世了,硬生生耽搁了这两个孩子,如今文若是不必老身wǒ • cāo心了,可苑娘……”
斐苑娘至今未嫁,在未嫁的贵女中,她实在是个大姑娘了,这不免成了斐老夫人的一桩心事。
赵蘅玉说道“我听夫君说,成国公府的三公子有求娶苑娘之意,只等着孝期结束就要登门提亲,老夫人何必忧虑?”
斐老夫人说“只怕文若没有和你说清楚里面的利害,那成国公府的三公子,是个二世祖,仗着家世,做出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事,成国公府教出了这等恶霸,也实在是个污浊的去处,我怎忍心苑娘去那里?”
赵蘅玉久居深宫,对宫外这些勋贵人家里的阴司事的确不知情,现在听了斐老夫人的话,她才恍然大悟。
斐府在二皇子之事后就败落了,寻常官宦人家对斐府避之不及,那公府是何等门第,却巴巴地凑了上来专门等着斐苑娘。
只怕那位三公子性情实在恶劣至极。
斐老夫人叹了口气,将成国公府三公子的事和赵蘅玉细细说了“成国公府的齐三郎屋里姬妾争宠,不知沾了多少人命,早年,齐三郎因为名声太差,没有正经的闺秀愿意嫁给他,他母亲为他寻了一方远亲表妹配给他,那表妹住在他家,没到三个月就没了。如今,他屋里养着一大群小的,还有几个庶子,实在是……哎……”
赵蘅玉心中惊诧又悲凉。
她认识斐苑娘有好些年了,她只觉得斐苑娘是她见过最和善温柔的姑娘,不知为何老天偏偏这般捉弄她的命运。
斐老夫人说道“原本我盼着孝期结束,早日看着苑娘成婚生子,可现在外面有豺狼候着,我只盼着能多留她几年。”
赵蘅玉说道“不若趁早将苑娘说个人家,不拘家世,只看人品,及时避开那个齐三郎,想来成国公府再厉害,也不能强行拆散定了亲的人家。”
斐老夫人拍着赵蘅玉的手,说道“正是为了这件事我才将你留下,你是苑娘的嫂嫂,平日里宫里宫外的,多为苑娘相看相看。”
赵蘅玉微笑颔首。
赵蘅玉又和斐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见斐老夫人神色困倦,便起身离开,她想着斐老夫人交代的事,径直走到了斐苑娘院中。
斐苑娘的院子里种满了萧萧的竹,清幽雅致却带了丝丝的寂寥之感。
赵蘅玉走进抱厦,唤道“苑娘。”
屋内没有回应。
赵蘅玉接着走进了明间,看见花梨木大桌案上用镇石压着一副字画。
画中白描了一个骑马少年的背影,边上用簪花小楷抄了一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赵蘅玉默默收回了目光,因为斐苑娘的少女情怀而感到会心一笑,不知斐苑娘思慕的少年究竟是谁。
当年她春心萌动的时候……
赵蘅玉一怔,缓慢地收回了思绪。
她听见身后沙沙的衣裙走动的声音,斐苑娘慌张走了过来,她越过赵蘅玉,挡在了书案之前“嫂嫂,你怎么过来了?”
赵蘅玉抿唇笑了一下“为了你的婚事。”
斐苑娘更加慌了“嫂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