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是阿冲?!”谢贵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惊失色道。
“是啊,我们在收拾弟兄们的尸首时找到了冲将军......喉咙被人割开了,尸体在草丛里,不太容易发现。”抬着尸首的汉军士兵苦着脸道。
谢贵愣了愣,忽然想起临睡前谢冲便是睡在北侧的林地边缘处,说是那里草地松软些,不愿睡在林子里受兵士保护。现在可好,竟然在睡梦中被人割了喉咙。
“怎地会这样?阿冲,你到底是我谢家人啊,怎么在睡梦里被人给杀了,当真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谢贵此时面目扭曲成一团,显得愁苦不已,但只是长声叹息,却并没有为这位族弟掉下一滴眼泪。
谢贵郁闷不已,实际上对他来说,谢冲这种玩世不恭劣迹斑斑的家伙死了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先前自己暗自想好,既然谢冲在军事会议上酒醉壮胆当先开口提议,那正好让他与领“疑兵”北去的邵廷琄一同扛下兵败的罪过......
眼下邵廷琄不知死活倒无妨,可谢冲一死倒是个麻烦事,因为回了朝廷,好歹得有个活人顶罪不是?
思来想去,谢贵心烦意乱并无他解,最终还是决定,依旧将所有的罪过都往谢冲头上推,只不过待会要和军中将领们通个气,特别是手下的那几名岁数较大的将领,必须让这些老顽固与自己统一口径,就说谢冲自知兵败之责难逃,故而自刎谢罪,而不能说是战死,因为战死还算得上一点点勋劳。
谢贵亦做好了思想准备,若是汉军将领中有几个不肯配合圆谎,那在回兴王府前必须想办法杀了那几个不听话的,这样便可在皇帝刘成面前随便自圆其说了。
主意已定,谢贵火速命人打造简易的棺木,将谢冲的尸体装上。士兵的尸体可以就地掩埋,谢冲的尸体必须带着,这样也可作为凭据。虽然他脖子上的巨大伤口与自刎而死显然不符,但这一点倒好解释,比如乱军之中刀剑交错,或者简单说成唐军补刀所致云云。
转过头来,谢贵继续审讯那几十名被俘的武平士兵。这些士兵都身受重伤,浑身浴血,在地上被汉军逼迫着打折双腿跪成一排,有些已经趴在地上只吊着一口气,早就奄奄一息。
谢贵走到一名看上去伤势还不太重、气色还算正常的武平士兵身边,满脸阴冷地用脚尖踢了踢他跪在地上的双腿。那士兵立即嗷一声痛呼起来,牙齿打颤嘴里吸着冷气,原来他伤的正是腿,右腿上有个血流如注的大窟窿。
“本都统问一句你答一句,但有半句不实之言,立刻砍了你的脑袋。”谢贵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