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行礼的许匡衡与乌木特勤二人,一并搀扶起来微笑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本都督实在是想得紧啊!对了,本都督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乌木特勤不善隐瞒,闻言抢过话来道:「我等办事,如何会让大都督失望?大都督放心,不过就是些文人学子,末将已按着名单统统抓起来了,如今那些人皆关押在城外亲从军营地中。」
「什么?谁让你动粗的?」李源吃了一惊,但显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就在本月朝廷罢了科举之后,这些从全国各地千里迢迢赶来应试的学子统统猝不及防,大呼上天不公,多数人皆是心死如灰,只因寒窗苦读多年似乎成了无用功,手无缚鸡之力却满腹经纶的他们,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唯一进身之道,如同断绝。
李源已经提早几月做好了准备,那便是在自己武平一镇,进行筹谋已久的「开科取士」,但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要有人应征,且要保证应征之人的质量,而此时江南科举罢停,全国学子失意,这正是个千载难逢的笼络人才的机会。
要知道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对这些学子来说,他们如今正深陷人生低谷,要的无非是自己的满腹经纶能够受人认可,成就功名利禄,施展毕生所学,李源相信武平在此时开科,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道刺破黑暗的曙光。
而且李源可绝不希望看到史书上记载的一幕,放这些才华横溢的学子北逃周国,最终一个个成了赵宋的能臣干吏......
故而李源抵京时,便暗暗交代了许匡衡,定要赶在各地学子离京前抓紧时间,按照先前周宗提供的本届科举学子名单,去各处驿馆挨个请来,再设法说服他们到朗州去,不惜任何代价。
至于命乌木特勤同去不过亦是为了防止有人阻挠或是意外发生,却不料这位回鹘勇士竟然采取了如此粗莽直接的方式?人是统统「请」来了,但人心若失,李源还如何希望他们以后能为自己所用?
想到此处,李源不禁有些头疼,愠怒道:「本都督先前说的很清楚,让你们好生将那些学子请来,绝不是以如此鲁莽的方式,你们实在是,唉,本都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乌木特勤赶忙拱手告罪,许匡衡瞟了一眼,无奈地拱手道:「大都督切莫动怒,我等惭愧之极。但大都督或许不知当时情形,多数学子实际上并不希望远走楚地,乌木都使亦是无奈而为,毕竟时间紧迫只能权宜......不过好在总归是按照名单一个不漏地,「带」到营地中去了。」
李源摆手轻叹道:「罢了,你们便算是功过相抵罢。且随本都督去城外一趟,本都督只能亲自朝这些学子解释了......」
「且慢大都督!」许匡衡连忙上前道:「眼下大都督怕是去不得城外了,宫里来人宣召,陛下召您火速入宫见驾,这马车都在这儿等了好些时候了。」
「这是宫里的马车?」李源抬头望了一眼,却并未瞧见那辆黑顶马车旁有任何宫中内侍随行,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车夫,如今正耐心等待低头不语。
许匡衡见状低声道:「无宫中内侍随行,说明此行隐秘,大都督要小心。」
「不必担心,本都督心中有数。」李源一边快步走向马车,一边朝二人低声说道:「如我所料不错,这金陵城里怕是要出事。你们即刻出城,留下二百兵士守住营地保护学子,令剩下的所有人火速从南门入城,且在府中校场集结等候。
方才本都督注意到,今日城门当值守卫皆为殿直军,若遇盘问,只道是本都督的亲卫即可,他们自会放行。记住,无本都督的命令,你们绝不可擅动,否则论以军法从事。」
二人均拱手齐声道:「大都督放心,我等定谨遵您的命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