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池岁禾依然偷摸着来给陆年上药。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轻车熟路将药膏抹上再包扎完整,顺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几日感觉府里也没什么事,我也不用出门,陆年就在房里好好养伤就好了,身体最重要。”
陆年盯着黑暗处,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这话回过神,感受到她在背上灵活包扎的指尖,微微合眼。
“奴是小姐的护卫,自然是要跟在小姐身边的。”
怕她不允,又补充:“小姐这药是极好的,昨夜用上后就已经不疼了,今日也好了许多,我还以为小姐今日不会来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莫名,他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让主子夜夜来给自己上药呢?
喉口苦涩,却没有多说解释的话。
池岁禾没有注意到他起伏的心绪,借着月光看了眼手里的瓷瓶,触感温温凉凉的,膏体也带着一股子药草香。
不禁感叹:“这药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宫里的药就是好。”
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若是能顺利登基,未来定会是安朝的一位明君。”
她这话说得惊世骇俗,就好像知道太子不会顺利登基似的,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池岁禾自知失言,险些咬碎了舌头,脸上写满懊恼。
陆年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夜色冲乱了心绪,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安朝虽地大物博,可内里已是个空架子,皇上昏庸无道,沉溺求仙长生之术,民不聊生。
为官者对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视而不见,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从内到外都烂透了的朝廷——
即使朝代更迭,再爱民如子的明君一时也难称心如意,除非掀翻这个架子,将里外都清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