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立为太子,行事谨慎,言行慎重,一举一动不敢有半点差池。
安朝根基不稳,父皇不理朝政,他更是半步不敢踏错,生怕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不敢想。
母后总是耳提面命,这个位置他若坐不好,有的是人想坐。
文武百官盯着,天下百姓也盯着,他必须德才兼备做事处虑周全才能担得起太子二字。
不想犯错,也不敢犯错,他也深知这一点,于是自己也给自己安上许多条条框框。
如池岁禾那般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大笑,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奢望的事。
奢望。
意识到这一点,沈章华头一次觉得有些迷茫。
他贵为太子,已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他竟也会羡慕旁人?
可在看到他下意识说出拒绝的话后皇妹眼中的失望,他难得迟疑了。
生而为人若是连自由和快乐都无法得到,那这世间追求什么才是有意义。
沈姝很能安慰自己,也或许是被拒绝多了已经习以为常,很快调整过来,再抬头时扬起不在意的笑:
“没关系,我才不想呢,那样会弄脏我华贵的裙子,还有那样露着牙大笑也太没仪态和风度了,被人看到是要被笑话山野粗俗的。”
她低着头眉梢微动瞧不出情绪,沈章华听了心中更不是滋味,又安慰道:
“这次带你是低调出宫,这有太多双眼睛等春猎的时候再带你到山林里骑马好不好?届时也不会被人看到,没人敢背后议论你。”
“好!”沈姝又扬起了笑容,气氛又再次变得融洽,她又状似无意的转头看向窗外。
那两人的背影越跑越远已经变成画面中的一个小点,远远的只能瞧见陆年白色的衣袍。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连忙掩饰的低下头,心中却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撩过,带起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