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一吃饱,赵庭坐不住冷不丁起身就想出门。
他这个状态和举动,谁都猜不透他到底是有自己的思想还是没有。
长九十分熟练地应付这种状况,拿了本厚重的书给他,他便安安静静坐下来看着,也能看很久。
江氏等人都未用饭,这样一来,算是一家人一齐吃的。
小厮去探看情况许久未回来,杨氏回神,小声道,“远昌以往也没这么晚。”
之前也有这种情况,但的确没那么晚过。因为再忙,赵远昌都会赶回来陪儿子一齐用饭。
江氏的目光从孙子身上移开,也纳闷,“许是陛下有事,被拖住了。”
就在这时,去看情况的小厮回来了,只道是还没看见将军的影子。
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江氏见外头天色完全暗下来,道,“他恐怕是真忙,到时叫厨房再做一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用。”
杨氏接过湿帕重新净了手,无奈只能先用。
用完饭,江氏是消食后才回去,杨氏则唠唠叨叨吩咐许久,盯着儿子手背上未消的红点,“若是他明日还要出去,你们看着些,多带些草药汁,但最好是拦着。”
大概三寸厚的书,足够他看许久,杨氏还吩咐,“今天让庭哥儿早些休息。”
“是,夫人。”
长九赶紧让人重新点上艾草,就着烟雾在屋内熏了一遍。结果一转身,只见他家少爷不知何时放下了书本,呆呆的看着天际,嘴角好像在笑?
长九愣了下,抬手揉揉眼睛,再看过去时,男子脸上哪有笑意,分明还是呆呆的,他伸手拍了拍脸,笑骂了自己一句想多了。
而在另外一个时空,赵庭再一次诡异地不在床上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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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里,杨氏还要处理账本,查看府里一日的支出流水,以及审查外头铺子和田地的状况,尤其是上月底的还拖着,一系列事情下来,并不松快。
屋里点了好几只灯笼,亮如白昼。然而盯账本看久之后,她的眼睛犯老毛病,有规律性的发出胀痛和酸涩感,脖颈处也是一阵一阵酸痛。
将检查好的放在另一边由丫鬟归置好,她头也不抬道,“芙兰,给我捏捏肩膀。”
屋里忽然有些安静。
她头未抬起,又唤了一声,“芙兰?”
很快,一双大手落在她肩膀上替她舒缓着。
也就那么一下,杨氏就赶紧到不太对劲了,她微侧身抬起头,方才被她挡住的黑影瞬间投在案台上。
屋里的丫鬟都出去了。
杨氏见着人很是惊讶,眉间不由得露出柔情,她右手反过来握住他的左手,轻声道,“一声不响的,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用饭了没?”
赵远昌眉宇间勾起一道很深的褶子,听到她的话后,绷紧一天的弦终于松下来,答她,“在宫里用了些。”
杨氏一听就知道他没吃好,不等问他,直接决定,“那就再用些,”
她朝门口吩咐了一句,“芙梅,去吧厨房里温着的菜端过来。”
门外芙梅忙应了。
赵远昌拉着她坐下,“今天庭哥儿怎么样?”
他估摸这个点儿子都睡了。
杨氏在他面前不用伪装任何情绪,“还是老样子,不过他今天又跑出去了。”
赵远昌‘嗯’了一声,头有些疼,“实在不行,我再去请陛下派太医过来看看,刘太医也从老家回来了。”
刘太医的医术高超,当初赵庭出事,就是由他看的。
虽说因为最近几天的事,他不太想求陛下。
但事关儿子,且他这小半个月的举动着实让人不放心。还是叫太医过来一趟才舒心。
实则,谁也没去想,会不会是他转好的反应。
“嗯,”杨氏双手摁在他太阳穴处,轻轻揉动,替他松缓着疲惫,眼睛盯着他神情变化。
看着看着,杨氏自己皱起了眉,视线上移,她忽然停下手中动作,不由得抚在他的鬓角处的白发,心里忽然浮起一丝莫名的愧疚感。
察觉到她的举动,赵远昌反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性地拍了拍。
夫妻俩十分默契,不用说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几个丫鬟把晚饭端了进来。
赵远昌闻着味道,摸着肚子,爽朗地笑道,“还是夫人体贴,我这还真饿了。”
杨氏肚子里那股伤感散开,扶着他坐下,“多吃一些,都是你爱吃的。”
在这种温馨气氛下,赵远昌浑身舒畅,所以他不纳妾也是有缘由的,他们赵家一向简单,祖上几代都是简单的一妻一夫制,他自然就遵守了。
再者,他一个莽夫,同当时年轻时的才女杨氏也是一见钟情,二人互相许下了诺言,相知相许。
如今日子过得踏实,每日都是最舒服的姿态,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酥姜皮蛋、蟹黄鲜菇、挂炉片皮鸭、鸡肉拉皮卷、杏仁豆腐…………
一共八道菜,除去素的,赵远昌样样都爱吃。
吃饱喝足后,他摸着肚子站起来,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心思也飘了,“我去看看庭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