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着摄像机跟三角支架,去学校礼堂固定好机位,陆陆续续好几个班都来了人,才发现楚听冬压根没管他。
楚听冬坐在过道最靠外的位置,方便离场,彩排已经开始,礼堂的大灯关掉,只剩舞台光,他五官轮廓陷没在昏暗光影里。
另一侧都坐满了人,并没有留他的座位。
“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钟寻就在他旁边录像,小声抱怨,“我待会儿坐哪儿啊?”
潘源也是一中毕业的,徐春鸿让他过来帮个忙,他就跟着给钟寻搬设备,前面的没听清,就听到钟寻问坐哪儿,还以为是在问他。
他挠了挠头,“等下录完,咱俩去最后一排?就是有点挤。”
“行吧。”钟寻说。
潘源实在憋得无聊,忍不住勾着他肩膀跟他说话。
礼堂吵闹,所以凑得很近,都贴耳朵了。
钟寻觉得自己最近认识太多同性恋了,被gay到神志不清。
跟男生搂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但他一瞬间莫名别扭到想把潘源湿黏黏的胳膊抡飞。
钟寻拧开镜头盖,调焦,他抬起手扎了下乱糟糟的半长头发,抿着唇,侧脸漂亮又冷淡,潘源突然闭了嘴。
彩排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结束,钟寻锤锤腿,手往旁边一探,想碰楚听冬的肩膀,“同桌,给我拿瓶水。”
但是他凭直觉去碰,没碰到肩头,指尖凉凉地蹭到楚听冬颈侧,他挺手欠地戳了戳。
楚听冬蹙起眉,指骨用力,攥住他手腕,往他掌心里塞了一瓶水。
钟寻本来拧开想喝,又一想潘源也没水,他还指望潘源教他花滑,就假装客气,“潘哥,你渴不渴?”
“谢了啊。”谁能想到潘源根本不跟他客气。
钟寻只好傻眼。
他又扭头找楚听冬,但楚听冬眉骨冷冰冰地压着,怎么叫都没再应声。
眼看就要到最后一轮彩排,钟寻浑身都疼,蔫头耷脑地一屁股往楚听冬椅子扶手上一坐,他才反应过来,楚听冬今天对他未免太冷淡了吧?
他怎么惹到这事儿逼了?
台上演员落幕,整个礼堂骤然陷入短暂的黑暗。
钟寻欠兮兮地又想去戳楚听冬的脖颈,戳到之后才发现触感不太对,不是刚才冰凉,微微汗湿的皮肤,怎么这么软乎?
等到灯光稍微亮起,他低下头,才发现哪还有那个喜怒无常的gay的影子,他戳到的是宋一锦的脸。
“你他妈,”钟寻簌然睁圆了眼睛,跟宋一锦大眼瞪小眼,“耍流氓啊?你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