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是泪,歇斯底里,拽着钟仲林让他去开车,也不顾楚听冬什么都没收拾,还面色苍白惨淡地站在原地,就要逼他走。
楚听冬手上拿着那个小猩猩,嘴唇发白,钟寻稍微抬起眼睫跟他对视,喉咙就突然地一梗,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他知道他光跟楚听冬揭穿没用,就算楚听冬真的跟他分手,恨他,也不可能完全丢下他不管,说不定还是会等高考之后再走。
索性就彻底闹崩了,让楚听冬再也不能待在这个地方。
但他明明是最想让楚听冬离开的人,却也是头一个舍不得再逼他的。
等吴玉兰稍微冷静下来一点,楚听冬就垂下眼眸,沉默地绕开她,去了卧室。
他拿着小猩猩坐在床边,指骨冷白修长,衬得黑乎乎的小猩猩在他手里小了一圈,他手肘撑在膝盖上,眉头蹙得很紧。
大概过了一分钟,楚听冬感觉到有人碰了下他的手背。
他面容冷白,像一尊毫不鲜活,也没有血色的雕塑,抬起眼眸,就看到钟寻蹲在他跟前。
“走吧,你在不放心什么啊,”钟寻一开口,眼圈又倏地红了起来,眼泪颤巍巍地挂在下眼睫上,他对着楚听冬弯了下卧蚕,拿起这次一模的卷子给他看,嗓音太哑了,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很小声地说,“我现在能考得很好了……”
他说完,忐忑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去看一眼楚听冬的表情。
却看到楚听冬垂下眼眸,一直盯着他的脸颊,楚听冬眸色很深,眼眶蓦地一红,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
钟寻一怔,眼前更加模糊。
他才发现他错得离谱,不是钟仲林觉得楚听冬有多好,是他觉得楚听冬在他心里最厉害。
所以见不得别人为难他,见不得他生病,或者受伤,也不敢想他会掉眼泪,稍微一想,他就要受不了了。
楚听冬眼泪也流得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眼眶也只是稍微有些泛红,等钟寻再次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他哭过。
……
钟寻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卧室睡觉的,他浑浑噩噩,晚上发起了高烧,嘴唇都皲裂干涩,好像被人抱起来喂了点水,又昏沉睡去。
但醒来时,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