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学要去学校补考。”楚听冬说。
他忙于训练,这次期末考试没能来得及赶回学校,开学第一周有三门课程还得补考。
钟寻老实地待了一会儿,楚听冬书上的内容他一个字都看不懂,过了几分钟,就忍不住仰起头,拿嘴唇去蹭楚听冬的侧颈。
“呃……”楚听冬指骨微微用力,他就知道会这样,钟寻跟他一起住就要勾引他。
他伸手想攥住钟寻的手腕,但是钟寻像一尾鱼似的滑脱,已经伸手搂上他的脖子,趁他不备,撑起身朝他压近,噘嘴就碰到了他的唇角。
“我是觉得做那种事儿很恶心……”钟寻突然地跟他坦白,是在他想让楚听冬跟他分手那天,故意说出来刺楚听冬的字眼。
他其实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次,现在开口,每一句话都不需要再斟酌。
尽管提起这些名字好像都已经无比陌生。
钟仲林跟付秋曼从认识到结婚生子,在所有人眼里似乎都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就论外表已经很般配。
周围的亲戚邻里,还有同事朋友,都觉得他们应该会恩爱幸福,生下来的孩子也很可爱。
但谁都没料到,钟寻出生不到一年,他们就开始闹离婚,甚至没人愿意抚养孩子。
钟仲林骂他恶心,钟寻曾经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很恶心。
尤其在他上初中以前,他本来就被钟仲林放养长大,还体弱多病,比起同龄的小孩瘦弱又懵懂,他被钟仲林扇了耳光,眼睛哭肿了,钟仲林还骂他男孩子哭哭啼啼地太恶心,晚上他揪起被子蒙住脑袋睡觉,就幻想自己身上温热的皮肤都变得冰冷滑腻,摸起来像令人作呕的黏液涎水,眼泡也是肿的,他在自己的臆想中变得丑陋不堪,好像他从出生前就是这样一个恶心的软体动物,比癞蛤ma看起来还要怪异。
那他们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
他眼中也能分辨人的美丑,知道父母都长相优越,他不懂,为什么他生出来却完全不一样。
他晚上在小超市跟爷爷他们一起看电视,老旧的电视机偶尔还闪雪花,在播电影频道,他裹了张小毯子,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莹莹的光晃在他稚嫩的眼底,他看到那个人撕裂皮囊,溢出来的除了腥臭血肉,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蛆虫和黑甲虫。
他懵懵地把下巴颏搭在膝盖上,发现原来人不一定就是长成外表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