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愣的人,偶尔也会很敏感,譬如现在,后脑勺上又没张眼睛,但就在程斯蔚过完马路的同时,沈峭忽然转过头,让程斯蔚毫无预兆的与他对上视线。
程斯蔚停下脚步,站在那儿不动,沈峭走过去,垂眼看他几秒,伸手把帽檐抬高一点。
“喝酒了。”
“嗯。”程斯蔚点点头,“一点点。”
“难受吗?”沈峭问他,停了片刻,又说:“要不要走一会儿。”
顺着林荫道直着往前走,斑驳的树影落在肩头,沈峭偏头去看程斯蔚,上半张脸被帽檐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眼睛也看不出情绪。尽管如此,沈峭还是开口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
“是。”程斯蔚回答的很快。
沈峭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诚实地说:“我要怎么做你会开心?”
在树荫下,程斯蔚抬起头,很专注地看着沈峭,几秒之后,他伸手抓着沈峭的手腕,一步跨进左手边无人的弄堂。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很窄的台阶上,程斯蔚看着光影下沈峭带着惊讶的眼睛,低声说:“我不喜欢阿肖这个名字。”
沈峭的视线一点点柔和下来,然后说:“以后没人会叫。”
“我一直都是叫你名字的。”程斯蔚抿了一下嘴,手指往下滑,把沈峭的衣摆攥在手里,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手臂贴着沈峭的胯骨,“我要换个称呼。”
“好。”
“我要叫你小峭……算了,这个不好。”程斯蔚吸了吸鼻子,又看向沈峭,“你比我大,我可以喊你哥哥。”
程斯蔚的声音很小,很像柳絮,春天让人浑身发痒的白色柳絮。不等沈峭回答,程斯蔚又摇了摇头,小声嘟囔了两句话,仰头用帽檐蹭着沈峭的下巴,看着沈峭不断起伏的胸口,程斯蔚说:“我叫你宝宝,好不好?”
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一下,停顿好久,沈峭才点点头,说好。
察觉到沈峭那阵短暂的沉默,程斯蔚移开一点,问:“你不喜欢?”
“没有。”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程斯蔚说,“你就是不喜欢。”
没等程斯蔚再开口,眼前忽然一亮,鸭舌帽被人摘掉,大片天光落在眼皮上,但很快,阴影再次把他包裹,沈峭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是一个充满阳光,薄荷味,还有酒精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