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团的办公楼离S大不算太远,另一半在这边被雨困住,过来接一下似乎也合乎情理。
夏璨转过身,抱手反问:“你很关心傅季庭?”
“没有,我是关心你。”尚宥扶了下眼镜,再次拉开似友非友的距离,“夏璨,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没别的意思。”
“哦?什么身份关心。”
“……朋友。”
“朋友。”夏璨复述了一遍,无所谓地坦言,“那傅季庭对我怎么样就和你没关系。我跟他结婚,他接不接我、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好坏由我决定,傅季庭都管不了,何况是你。”
与傅季庭不同,尚宥稍多机敏。他擅长为自己的卑怯套上义正辞严的外壳,一旦察觉不妙,便躲进准备好的退路里。如此一来,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做安全稳妥的朋友。
可惜愿意爱夏小少爷的人太多,夏璨被溺得怠惰、挑剔,他本就对尚宥无感,更不觉得他哪里值得自己主动迈出一步。
而傅季庭……
傅季庭那个笨人平日里是胆小,却敢提出种种以爱之名的请求。即使闭上眼,夏璨仍可以清楚看见每一句请求摆在面前,没有安全堡垒,没有过多利用,连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充斥着傅季庭敏感且朴实的爱意。
夏璨再明白不过,只要他点头允许,傅季庭就会立即把感情大大方方宣之于口。
只要他点头。
尚宥被这番话噎住,他哪里不知晓夏璨不加收敛的脾性,而从他选择只做朋友起,一切都来不及了。今时今日,夏璨是别人的伴侣,再多旁的试探也不过是徒劳。
他怅然地点了下头,把校庆赠送的纪念礼盒递出去,“你离场早,我顺便帮你拿了,里面有些CD、纪念品,学校还挺用心的。”
夏璨没太在意,接过礼盒径直上楼,同时拿出手机瞥了一眼。
如果不是曾经去过M城,夏璨都要怀疑那儿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山区,人一去就会被迫断开联系。
信号不好,难不成到了就得全程待在厂里?
晚上夏璨磨磨蹭蹭地准备要睡,傅季庭才在一天即将过去之际发来语音信息。夏璨没朝他表达不满,他倒是懂得自觉说抱歉,交代起自己消失了大半天的原因。
他跟夏璨说,M城也下雨了,他一下飞机就赶去查看工厂的情况,问题比想象的要麻烦,现在将将处理完,正要回住处休息。
话毕,附上一张照片,布满雨滴的车窗往下开了条近两厘米的缝隙。
从那座城市某辆车里传出的清冷声音,透过车窗缝隙,沾着夜雨被风淋到夏璨的屋里。
夏璨把手机丢到一旁没有回复。
过了几分钟,他觉着不回不行,已读不回像是在生气的做法,但他此时没有什么生傅季庭气的由头。平常他们住在一起,各上各的班,一天到晚一个字不发给对方也很正常。这会儿同样人不在身旁,怎么对存在感反倒格外在意了。异样的在意属实是黏人而矫情。
他拿起手机冷漠地敲回一个字:「哦」
想了想,他又回:「我在睡,有话找你家上上说去,别找我!」
说是这么说,收到傅季庭简单的晚安之后,夏璨睡不着了。
夏璨有种冲动,马上起床喝一扎冰镇酸梅汤。可是晚饭吃了傅季庭包好留下的嫩牛肉馅饼,肚皮撑撑,最后也只能是脑中想想,顺带着埋怨一句傅季庭老爱搞些好吃却不易消化的食物,难说不是别有用心。
隔天于恪带新结识的朋友到REAL谈事,尚宥也来了,一群人一齐在店门口碰到。
尚宥拿出个A4大小的硬纸盒交给夏璨,“昨天还有一本毕业纪念照,多了不少咱们那年没有的照片,忘了给你。”
于恪听了,在一旁问:“你们俩一起去了你们学校的校庆?”
夏璨随手把纸盒放在门内的置物架上,他继续蔫儿坏地打趣:“家属没跟着去啊?”
自打夏璨不小心登上《参厦周刊》其中一期购买榜的榜首,并被周刊截图下来作为爱情实锤大肆宣扬,于恪就愈发觉得那本周刊对他们夫夫爱情的各种揭秘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傅季庭在夏璨面前竟然可以一直保持着好好丈夫的听话模样。
尽管夏璨给他辩解过多次,于恪依然认为傅季庭本质没有多和善。尚宥对夏璨扭捏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不信他傅季庭那日在聚会上没瞧出来。两个人校园重游,傅季庭真会大度地随他们去升华关系?要知道,他当日只是扶了把醉酒的夏璨,就被傅季庭阴沉着脸警告了。
于恪至今想不通,一个权势地位不算出众的私生子,身上骨到底哪里来的戾气跟底气,甚至真能叫人不自主地生出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