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握了一把黑色长柄伞。
伞尖还聚着水,一连串地往下滴。
外面雨是真的很大了,但他把自己遮得很好。
额前的头发没有乱了一分,西裤笔直,衬衣挺括。
还有那双眉毛,像两座起伏的山。
他朝我伸出手,我低头时看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捧住我怀里的花。
不可避免地,他的手背沿着衣料,从我小腹滑过去。
好痒。
我垂着眼,觉得他的呼吸离我如此近。
好像一抬头就能吻到了。
(七)
我让他等了我很久。
我让我的客人等了很久。
带他回家时经过一条小巷子。
天上全是乌云,那么黑那么安静。
只有我们走路的声音。
他跟在我身后,我背对着他。
但我能想象到他的那把伞。
伞尖笔直地指着地。
(八)
我将他带回我的房子。
楼道里有些黑,老旧的灯光也很昏暗,我掏出钥匙来,一串钥匙扣上还挂着花店的和圆牌状的公交卡,拿出来的时候它们在我的手心里响得稀里哗啦。
钥匙和锁舌接了个吻,我推开老旧的门。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我精心装扮的小屋那么寒酸。
配不上他。
配不上他。
这一刻我只希望他不要走。
不要走。
(九)
我蹲下来,在鞋柜里找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原本就是为房客准备的。
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指覆在我的衣角,轻轻往下拉。
“你的衣服。”他收回手指。
若不是他语调平淡,我会将这个举动误认为某种暗示。
但他只是想为我拉一下衣服,或许是觉得我瘦弱的脊背太丑陋了。
“谢谢,”我说着,又蹲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将拖鞋推至他的脚边,“为您准备的。”
我能仔细地看到他今日的这身衬衣西裤。
笔直的裤筒垂下来,底下是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
是整间屋子最高贵的物品。
(十)
我带他去看了属于他的房间。
他说:“我打算租下来了。”
那一刻,我活跃不安的心脏终于获得了一丝平静。
我尽量镇定地问他:“您打算租多久。”
他偏头看着我,双手插在西装裤中,唇角微弱地勾着,“七月吧。”
好像他因为某些事情临时改变主意了一样。
他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会租到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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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成这样了可以吗
第2章
(十一)
先让我冷静一下。
我竟然睡到他了。